("村边杏花白");
曲清江的心底已经不再将那些人当成族亲,
按照他们这作死的劲,双方的关系肯定还会进一步恶化,与他们形同陌路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不愿意与人争执,
只是她跟曲氏族人的利益是冲突的,
对方一日未打消吃绝户的心思,
他们必然会一直站在对立面。
赵长夏道:“在丈人的牌位一事上我们已经退了一步,
可他们并未善罢甘休,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们的底线。如今我教训了他们,
只怕他们会更加恨我,
从而牵连你。”
曲清江摇了摇头:“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
谈什么牵连不牵连?若非你这般硬气,他们是不会记恨我,可却会将我生吞活剥了去。因为有你在,
我才感到安心。”
本是一句表示亲近和感激的话,赵长夏听了后,
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眼神闪烁、心里似乎产生了动摇。
赵长夏行事向来不拖泥带水,
很少有纠结的时候,
对曲清江而言,
这可是难能一见的画面。只是她没有闲心去逗赵长夏,
因为她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过了会儿,赵长夏经过了反复的纠结,
最终坚定了她的内心,
问道:“我令你感到安心,
是因为我救过你的命吗?”
曲清江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赵六月能令她安心是对的,她救过她的命也是对的,这两者之间有一缕关联,
却并不是因果关系。
可赵六月显然将这当成了因果……
曲清江来不及仔细琢磨赵长夏的意思,直觉告诉她若是肯定了这个答案,那肯定有什么是无法挽回的。
她当机立断道:“是,也不是。当初我遇到危险,你从天而降救了我一命,在我的心底,你善良又强大,我在你的身边很是安心……”
赵长夏抿唇。果然是这样,曲清江只是将她当成救命恩人,想必醉酒时的撩拨就是所谓的“直会撩”吧!
曲清江话锋一转,由衷道:“……但后来与你相处的每个片段,都成为了我心头值得珍藏的回忆。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感觉特别满足,就好像拥有了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她们相处的每个细节,慢慢地,她似乎明白了赵六月为什么会有纠结的神情。
其实赵六月很早就已经给了她很多提示。就像上一次,她问赵六月为什么不会对别人献殷勤,赵六月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自从遇到你,所有的可能性都只有一个答案。
答案:你。
赵六月应该对她动心了,如同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来历不明,却是除了她的爹娘之外,最信任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曲清江倒是不怎么纠结自己对赵长夏的心意到底是不是喜欢、爱慕,也不怎么疑惑自己为何会喜欢一个女人。在赵长夏要去立户之前,她便发现除了家人之外,赵长夏是唯一能让她既牵肠挂肚又害怕失去的人。
如果这种感情都不算喜欢,那怎样的感情才叫喜欢呢?
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份与众不同的感情,但也不敢将这种感情强加在赵长夏的身上,当然,醉酒时她的理智和克制力相对会大打折扣,促使她大胆地表露自己对赵长夏的喜爱。
她迫不及待地想让赵长夏亲口告诉她那个答案:“六月,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感觉?”
“也?”赵长夏的眼里重新燃起了星火。
曲清江钻进她的怀中,搂着她的腰,将脑袋枕在她的颈窝处,小心翼翼地说:“就像此时此刻,我的心跳快得很,明明没有喝酒,脑袋却醉醺醺、晕乎乎的。我想一直这样抱着你,感受你的心跳……”
赵长夏愕然,须臾,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六月?”曲清江忐忑地抬头看她。
赵长夏回抱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是住在我的心里的吧?我的心意,被你看了个透。”
“六月,你的情话好土。”曲清江掩嘴笑道。
赵长夏:“……”
这都是她生平学到的最“浪漫”的情话了,部队里啥都教就是没教怎么说情话、谈恋爱,真按部队那一套,她估计上来就问“跟我发展**友谊吧”,曲清江必然会很懵逼。
“不过我爱听。”曲清江又道。
以赵六月这性子能说出诗情画意的情话那才叫有鬼了,所以对她的要求不能太高。
想到这儿,曲清江又仔细回味了一下赵长夏的话,却觉得越琢磨越甜蜜上头。——这大概是她波折的岁月中,为数不多的避风港了。
——
曲铭、曲锦两家在赵长夏这儿狠狠地栽了个跟头后,曲氏跟曲清江、赵长夏算是彻底**了。
曲氏族人叫嚣着要将曲锋从族谱上除名,——若是不想别的方法收拾那两个小辈,他们还有什么威望可言?族里还靠什么来维护秩序呢?宗族的地位不容挑战!——不过这事被曲镇劝阻了,他道:“犯错的是一个小辈,没道理牵连已逝之人。”
曲铭道:“没将自己的女儿教好,那就是他的错,他有何面目下去见祖宗?”
“话不能这么说,乐娘与赵长夏或许确实令三哥蒙羞了,可因此就将三哥除名,这不符合族规。且谁又能保证小辈们不犯错?若是这些小辈都犯了错,是不是也要将我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历来只有将十恶不赦之徒除名的规矩,还不曾听说连除名都要株连的。纵使赵长夏犯了殴打亲属的“不睦”之罪,也不足以成为曲锋被除名的理由,该被除名的是赵长夏,然而她是一个名字压根就不在族谱上面的人,除名这种威胁对她来说还真的不管用。
曲锦问曲镇:“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曲镇道:“我站族规这边,族规不能乱,乱了,还如**护宗族的秩序?”
曲镇并不想让族规成为某些人以权谋私的工具,所以他可以对曲铭等欺负赵长夏之事袖手旁观,但却不能让这儿成为曲铭的一言堂。
曲铭听了他这话,警铃大作,觉得他这是在觊觎他的族长之位。
按照名望、对族里做出的共享等资格论,曲氏的族人本轮不到他当的。不过上一任族长是曲清江之祖父,他死后,曲锋才是最有资格当的族长,但因为身体差,很多事都无法处理,这个族长之位才会被支持率相对高的他坐上。
可是他的威望随着他屡次想吃绝户的丑陋行为暴露而日渐降低,他对曲氏一族的贡献也不算很大,因此他这族长之位压根就坐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