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夏一数,只是一个正九品的官员,一个月光是工资就两万六了,还有福利,难怪这么多人为了当官挤破了脑袋。
曲清江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不显,眼神却炯亮,便明白了她的心思,顿时哭笑不得。
等王县令被送走后,曲清江率先道:“我们进京吧!”
赵长夏:“……”
这么有默契?都不给商量、讨价还价的机会?
曲清江微笑道:“之前我们在居丧,不宜远行,如今已经除孝,没道理还守在家里头。”
与洛春鸠希望她入文绣院不一样,那时候的她还在居丧,没有实力,又要面对一群豺狼虎豹,所以进京不是一个好选择。
如今那群豺狼虎豹已经被流放,其余族人又都安分了下来,曲家的家财也日益增长,所以赵长夏被授官,她们进京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唯一让她有些担忧的是赵长夏始终是女儿身,她怕会露出破绽。
赵长夏最不担心的是这个:除了上次没用上的“新春农民(男)”皮肤之外,她这次参加冬至活动,还得到了一套“冬至农民(男)”皮肤,与“冬至猎人·武松打虎”皮肤,——她怀疑这个皮肤纯属是系统的恶趣味,不过说了是武松打虎,那属性自然也是“男”的,因而她至少有68个小时的伪装时间。
“我不担心身份暴露,在这方面我有应对之策,只要娘子是真心希望我接受这个官职和差遣的,那我便接受。”
曲清江笑道:“我是一家之主,听我的,我决定进京。”
赵长夏也笑了:“好。”
俩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但动身之前,她们也还有诸多的事情要处理好。
首先家宅是不能卖的,宅子在,家便在。其次曲家的这些田产是要变卖了,还是让人代为打理?还有粮食加工、香干、笋干等副业要怎么处理?
之所以没有纠结李氏的安置问题,是因为她们一开始的设想中,是必然会带上李氏的。
不过她们跟李氏商议的时候,李氏却道:“我便不跟着你们进京了。”
曲清江愣了下,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如果乐姐儿信得过我,便让我留在这儿替你看家吧!你们此去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这宅子许久没人修葺和打理便会破落了,届时大修又要耗时耗财。”
“可是万一有人欺负小娘……”
李氏轻松道:“这儿是曲家,就算你们不在,也无人谁敢上门欺负我。六月还未当官时,大家都畏惧曲家,如今他当官了,畏惧他的人更多了。”
跻身官户后,有的是人上门依附她们,又怎么会有胆量欺负她们?
曲清江颔首,比起将田产变卖了,或者交给别人打理,她更信赖这个朝夕相处多年的小娘。
李氏的理由还十分充分:“我在家,跟雨姐儿、郑嫂还能有个照应呢!”
提及曲嘉雨,曲清江终于点了头。
她听曲嘉雨提过,胡家因胡惟实无法再参加科举,胡闻与妻子沈氏为了他往后的日子不至于那么艰苦,便让他去学习打理胡家仅剩的那点田产、铺子。
而胡惟务因还能参加科举,胡闻便打算将他送进州学潜心学习,除了读书的支出,不给他任何零花钱,就怕他跟以前一样乱花钱。
可是他们井没有考虑到曲嘉雨如今已有身孕,吃穿都需要调整。胡惟务认为,他大嫂吴氏怀孕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如今他的妻子怀孕,吃的却比以前还差,这让他觉得不公平。
胡闻夫妻责怪他不懂得体谅家里,他们胡家已经是今不如昔,哪里还有那么好的条件提供给曲嘉雨?
况且曲嘉雨一直待在娘家养胎,已经令他们很是不满了,难道她认为他们会对她的孩子做什么不成?
胡惟务跟他们吵了一架,被骂不孝,他便道:“不孝之人不能应举,我如此不孝,往后便不再参加科举了。”
他的话将胡闻气个半死,举着藤条满院子地追着他打:“不应举,你还能做什么?你的书本就念不好,你不思进取,往后还能做什么?”
胡惟务道:“你也说我的书念不好,我还念来做甚?像大哥那样冒籍应举?那时候胡家还有资产给我兜底吗?我还不如去找点别的生计,好歹能赚钱养我妻儿。”
胡闻被他气得险些中风,浑身哆嗦着,让他滚出这个家。
胡惟务被赶出家门后,倒也没有来曲家,只不过偶尔会给曲嘉雨带来一些钱与补品,还有一些冬天的衣物。
曲嘉雨问他哪儿来的,他便说是以前那些同窗、朋友问他借了但是没还的钱。
他当初富贵,对方迟迟不还钱,他也不放在心上。如今落魄了,身无分文,只能厚着脸皮去讨回那些钱。
虽然他没说,但曲嘉雨知道像他这么好面子又骄傲的人,让他去讨债那真是一件十分难启齿的事情。
而且他以前那群狐朋狗友,家境虽不富裕,但也不算穷得揭不开锅那种,他们迟迟不还钱,也是吃准了他不好意思讨债。如今找他们要债,他们指不定要如何损他的颜面,说些难听的话。亏他能熬过来。
不过对曲清江来说,他还没有表现出为人夫、为人父该有的担当,所以她让阿雨继续住在自己家养胎。她这次进京,也是打定了注意让阿雨继续留在这儿的。但阿雨的肚子大了,生活上也多有不便,李氏若能在家,除了四婶之外,能照料阿雨的人又多了一个,自然最好。
去太常寺籍田司报到的最后期限在二月底,曲清江与赵长夏便决定过完年便启程。
在那之前,她们给还在京城的郑阳送了一些钱,让他帮忙在京城找房子,无需找那种地段很好的房子,只要靠近城郊籍田那儿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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