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随菀轻描淡写地抬起眸,“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他了。”
宁姝愣了下,这才发现她表情有些过分平淡:“你们闹别扭了?”
随菀摇头:“没有,就是我突然觉得,我不喜欢他了。”
“……”宁姝嘴角一抽,满脸不信,“真的假的?你能变这么快?”
随菀依旧表情淡淡的,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包:“可能被撞清醒了?”
额头上的伤不算严重,换了一次药,隔几天就愈合了,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但不明显。只不过驾照被吊销,得重新考,最近她又忙得很,实在没空去考驾照,只好每天打车上班。
有天夜里,随菀在值班室眯着觉,正庆幸着今天住院部没有突发状况,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将她从浅眠中拽了出来。
随菀揉着酸疼的额头去接:“喂?”
“随医生,120刚送来个心梗患者,你赶快下来一趟。”
“知道了。”
她立马跑去电梯间,路上一边跑一边扣上白大褂。到急诊大厅的时候,余光似乎瞥见一道熟悉身影,诊室门口有护士叫她,便没多看,加快脚步进去了。
“患者65岁,性别男,有其他病史吗?”
“没有。”一道清冽低沉的男音回答她。
随菀微愣,回头,对上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
和那天在高铁上一样,深邃得能一刹那勾住人心。
但只有很短的一个瞬间,她便转过头继续看病人:“在家有没有吃过药?”
男人也言简意赅:“用过两次硝酸甘油。”
随菀站直身子,再朝他看过去:“你是家属吗?”
“不是。”乔遇蹙了蹙眉,“他是我老师,没有别的家属。”
随菀点了下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赶紧手术,你能做主吗?”
“能。”
随菀没再看他,转头吩咐护士:“拿手术须知给他签字吧,通知手术室尽快,陈娇,黄安跟我去准备。”
说完便越过乔遇,接了护士手里的病历本,径直走出诊室。
全程没有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乔遇是半夜接到保姆电话,说刘教授在家突发心梗的。
刘教授一生未婚,把整个生命都贡献给了科研事业。他身体一直不错,只不过两年前心脏开始有毛病,偶尔发病,用药控制一下就好了。
这次却突然严重起来。
人上了年纪,还是很多东西都没法控制。
手术室的灯亮着,乔遇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窗外的天都快亮了,才终于看见面前的门被打开。
他激动地迎上去,因为一宿没睡,又起得急,腿虚飘飘打了个颤。
随菀冷淡地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样子,主动交代:“手术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遇微微呆怔地望向她不停远去的漠然背影,许久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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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医生,听说昨晚只有一台手术?可以啊,运气不错。”同事一大早刚来就打趣。
随菀笑了笑:“还行吧,感谢夜班之神。”
“瞅你这黑眼圈,赶紧回去休息吧。”
“查完房就回。”随菀打了个哈欠,抱起一沓病例,“我昨晚还剩了袋咖啡,你帮我解决了,明天换新口味的。”
“好嘞。”
随菀查完房,交代完今天上班的同事,就换了身衣服回家。
进电梯的时候,好巧不巧碰见乔遇。
他也没比她好多少,都像是纵欲过度,脸色苍白,眼底泛红,眼皮下一层青色,分分钟像要耷拉下来,却还死死撑着。
随菀想着就把他当空气,没说话,乔遇却开了口:“昨晚的事,谢谢了。”
“乔先生客气了,应该的。”随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是昨晚,是今天。”
乔遇眼皮微颤,嘴角也扯了一下:“嗯,还是谢谢。”
随菀把头偏向左边,看电梯壁上的告示牌,耳侧又传来男人的声音:“那天,我是说你生日那天,对不起啊,我可能方式不太对,但其实我是想——”
“乔先生。”随菀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凉,伴着电梯门开的声音冷淡道,“以前是我不懂事,识人不清。那些蠢事儿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如果还算厚道,就别特意提醒了吧。”
在一群人涌进来之前,她灵巧地从边上钻了出去。
乔遇高大的身躯被挡在后面,目光追着她,和眼神一样有些仓皇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