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靠着他,想着齐云缙最后几句话,心神不定:“他说,他要对付沈家人。”
就这些?似乎在情理之中,但又好像不尽不实。裴寂的手掌在她腰间慢慢摩挲着,低声问道:“还有呢?”
“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话,”沈青葙低着头,慢慢说道,“我不想说。”
齐云缙的话又在脑中响起,他说,沈青葙,你难道想做第二个阿团?
他在议亲,等他成亲之后,如今的风流韵事就变成了背弃妻子,她就是那个令他妻子蒙羞,让他妻子痛恨的人,可她又何辜?他的妻子又有何辜?
说到底,都是他一手造成。
沈青葙低垂眼皮,努力藏好心中的恨意,低声道:“三郎,我累了,我想歇一会儿。”
裴寂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绪似是很不平静,她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又有一丝哀伤,裴寂心想,齐云缙说的,肯定不止这些。
她不是不方便说,而是不想说。
裴寂朝马肚子上踢了一脚,让马匹慢慢地走起来,他低了头,脸颊蹭着她的脸颊,声音幽微:“青娘,齐云缙不怀好意,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耳边听见她软软地嗯了一声,然而她始终低垂着眼皮不肯看他,他便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听进去。
他与她靠得这么近,可两个人的心思,却是隔着千里万里。
裴寂没再追问,只拥着她,慢慢地往林子外面走去,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应珏追着一只野兔奔了过来,那野兔正要往林中逃,突然看见里面又出来两个人,顿时一愣,饶是后面疯狂蹬腿掉头往侧面蹿出去,可这刹那间的迟疑,已经足够致命,应珏早搭弓叩弦,一箭射中。
沈青葙余光里瞥见那只野兔带着血污,身体不停地抽搐着,随即应珏的侍从上前,一把抓起野兔提了起来,高声说道:“大王射中野兔一只!”
沈青葙不忍再看,转过了脸。
蓦地有一种感觉,假如她迟迟不能脱身,也许就是这个下场。
“无为!”应琏的身影很快在不远处出现,瞧着裴寂扬声说道,“我已经猎到一只公鹿,你呢?”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抬着一只斑纹漂亮的公鹿,又有几只山鸡、野兔,应琏想着杨士开一家终于离开了长安,想着再过几个月也许东宫就要添一个男儿,又想着今天旗开得胜,头一个猎到鹿,而且是只健壮的公鹿,桩桩件件都是好兆头,此时心情大好,含笑向裴寂说道:“你该不会一只都没猎到吧?”
应珏拍马迎上去,笑着说道:“二哥你看无为的模样,哪还有心思打猎?我瞧着他大概应该就没拉弓吧!”
应琏不免又看了眼沈青葙,想起姜规说过,裴寂极是宠爱这个女子,时常深夜犯禁往外宅去伴她,此时见裴寂这般在意的模样,可见传言不虚。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身后姜规催着马凑近了,在他耳边极低声地说了几句话。
因为隔得远,裴寂只能看见应琏的眉头越发舒展,脸上的笑意更深,跟着扬声道:“五弟,我有些事要先走一步,你去跟六弟和七妹说一声!”
不知怎的,裴寂心中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加上一鞭,正要往前去问问,余光里忽然瞥见怀中的沈青葙紧紧皱着眉头,脸色却有些不好,裴寂连忙勒住马,低声问道:“怎么了?”
“肚子有些疼。”沈青葙声音很低,像是忍耐不住,紧紧咬着嘴唇。
裴寂心里一紧,连忙道:“即刻回去,我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别,”沈青葙抓着他的衣袖,欲言又止,“不用请大夫。”
裴寂眼看她脸色越来越白,哪里还敢留?也顾不得去向应长乐当面告辞,只跟应珏说了一声,立刻便催马出门,等应长乐过来时,早已看不见人了,应珏笑道:“走了,小娘子似乎不舒服,把无为急的。”
应长乐轻嗤一声,道:“她还说给我弹琵琶呢,算了,等下回吧。”
府门外,裴寂正要吩咐魏蟠去请大夫,沈青葙抓住了他:“不用请。”
“怎么?”裴寂急急问道。
“我,我,”沈青葙想解释,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总之我没病,不用请大夫……”
熟悉的疼痛从小腹传来,心头的重压却一下子消失了,她好像,来月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齐云缙:呵呵,裴;读书汉;床上不行;寂。
两天日万,变成肾喵了……
2("金屋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