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看在眼里,只当做没看见,寒暄了几句便与杨剑琼进屋去了,花茵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少吃些酒吧,今天还要加倍谨慎才好。”
郭锻一仰头又是一杯,道:“我的酒量,你还不放心吗?”
花茵脸上一红,小声道:“最后一天了,总之小心谨慎没错。”
新荷笑道:“总算是四角俱全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防备着了!”
这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先前裴寂交代过要提防齐云缙来抢人,更要提防沈青葙逃走,如今眼见婚事要成,以裴家的门弟,裴寂的人物,对谁来说都是上上之选,众人都觉得再不必担心沈青葙出逃,魏蟠便道:“过了今夜,妥妥当当把娘子送回亲仁坊,咱们这些人以后就能轻松些了!”
“你们却未必,”新荷咯咯一笑,“三郎君说过些天沈娘子回家备嫁,你们也要跟着来护卫的,还有些日子熬呢!”
“瞧把你伶俐的,”花茵笑着夹起一个粉团塞在她嘴里,“快吃点好的,堵住你的巧嘴吧!”
浑羊殁忽烤熟了端上来时,一个大盘盛着扑鼻香的鹅肉和糯米饭,热气腾腾令人食指大动,沈青葙又出来亲自添了酒,这次所有人都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沈青葙看在眼里,也不曾勉强。
二更鼓响时,酒宴撤去,各人按照安排各处值守,到四更时郭锻出来与魏蟠换班,抬眼一看,魏蟠躺在屋顶上,高翘着腿,双手枕在头底下正在出神,郭锻一跃也跳上屋顶,道:“你下去睡吧,换我守着。”
“郭兄,”魏蟠一骨碌坐起来,道,“前天去金明门的路上,我又看见那个碧玉了,坐着车带了个婢女,也往金明门去。”
郭锻听他说的古怪,不由得仔细看他一眼,道:“人家坐在车里,你也能看见?”
魏蟠挠挠头,有些羞赧:“她从帘子后头露出半张脸,我就认出来了。”
郭锻嗤的一笑,道:“你该不会惦记上了吧?”
魏蟠脸上一红,道:“郭兄说哪里话?我就是奇怪,她当初为什么要给我报信?”
“恨着齐云缙呗,齐云缙想干什么,她就让他干不成。”郭锻道。
“那她岂不是很危险?齐云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魏蟠皱眉道。
郭锻瞧着他,笑了起来:“你要是喜欢她就去抢了来,多大点子事!”
魏蟠彻底红了脸,连连摇头:“郭兄别取笑我,哪有的事!”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下去,看看已经是五更,天边隐约泛着青白色,一个护卫在下面小声说道:“郭大哥,张随来找,说有急事!”
魏蟠还没来得及问,就见郭锻噌一下跳下屋顶,展眼已经走得远了,不多时护卫又来说郭锻有急事先走一步,魏蟠想起他近来总是时不时外出,不由得想到,又是为着什么事呢?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厢房的门开了,花茵收拾齐整走出来,看见他时问道:“怎么不见郭锻?”
“有急事先走了,”魏蟠道,“左右天也亮了,我们这些人也够护送沈娘子,我就没拦他。”
花茵心里突地一跳,脱口说道:“他该不会又去那边了吧?”
魏蟠听她说得怪异,看她一眼,问道:“去哪边?”
却见花茵恍惚了一会儿,摇头道:“没什么。”
魏蟠越发觉得奇怪了,只不过花茵是内院婢女,他们这些外院的护卫也不好多问,眼见她心事重重地走去主屋等候沈青葙起身,魏蟠便也回去眯了一会儿,不多时天色大亮,早听见外面张罗着要回亲仁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