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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2 / 2)

她休想抛下他,他从前能得到她,今后还能得到她,她跑不掉。

裴寂慢慢将手中的琵琶递过去,沈青葙伸手去接,裴寂手快,立刻趁势握住她的手,低声叫她:“青娘。”

“放开!”她脸上越发红了,带着怒气,“休得放肆!”

她向后抽手,不肯再接琵琶,裴寂也只得松开了她,然而手上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柔软娇嫩,将近两个月不曾出碰过她,此时这一握,像是突然打开了那道隐秘的闸门,无数情绪都冲出来,心里的身体的,无一处不叫嚣着要她。

眼尾处红了一片,裴寂的声音越发喑哑:“青娘,我时常想着从前的情形,你的屋子,你留下的东西,我都不曾动过,也还经常去那边过夜。”

枕着她枕过的枕头,用着留有她体香的被褥,心口贴着装有她头发的锦囊,就仿佛她还在似的,然而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留下的香气一天比一天淡,裴寂很担心,担心她的气息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他得让她尽快回来,没有她在身边,不行。

沈青葙觉得耳朵上都是热辣辣的,他眼尾的红,他声音的哑,没有一样她不熟悉,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他的目光几乎要剥开她的衣服,一寸寸的,侵i犯着她。

这感觉,让她难堪又不安。

沈青葙深吸一口气,抬手想要关门,裴寂却眼疾手快,将琵琶连囊向她怀中一送,低声道:“青娘,我寻到了罗师手抄的一份乐谱,改天给你送过来。”

琵琶沉甸甸的,落入了怀中,沈青葙感觉到了熟悉的分量,再也舍不下,手指抚着琵琶囊上的花纹,细细检查着。

耳边听见裴寂的声音:“你连用过的琵琶都舍不下,竟能舍下我吗?”

沈青葙抬眼伸手,在他面前,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内外再次隔绝,幽淡的梨花香气消失了大半,裴寂依旧站在车前没动,车夫犹豫着开口道:“裴县丞?”

裴寂这才走去边上,让出道路。

车子很快越过他,越走越远,渐渐变成一个轮廓模糊的影子,渐渐地,影子也看不见了。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温度消失了大半,晚风一吹,料峭的春寒。

裴寂心里空落落的,依旧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默默不语。

家僮墨砚小声提醒道:“三郎君,天要黑了,芙蓉园那边还去吗?”

裴寂点点头,拉过他牵着的马,一跃而上,急急向芙蓉园的方向奔去。

今日之宴,应长乐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得弄清楚席上的情形,早做筹备。只是,她如今似乎很得应长乐信重,今后该怎么拆解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裴寂一时想不清,紧紧蹙着双眉。

沈青葙回到公主府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婢女夜儿一边摆饭,一边低声说道:“曹娘子今天的情形有些古怪,娘子留神些。”

沈青葙在府中的住处是位于西边的盛芳院,这里本来只有曹五贞一个人住着,她来了以后分走了一半,曹五贞从前对她就有些排斥,如今又不得不与她分享住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

另一个婢女小慈便道:“平日还只是骄傲着不搭理人,今天见了我们就像乌眼鸡似的,脸上都带着气恼,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们似的,也不知道又是哪里不对了。”

沈青葙知道曹五贞为什么着恼,今天应长乐设宴只带了她,却没有带曹五贞,她后来居上,眼看着压过了曹五贞,曹五贞最是个爱脸面的,怎能不觉刺目刺心?

沈青葙点点头,在食案前坐下,道:“只要她不过分,你们就当没看见吧。”

目光却突然停住了,食案上放着一盘八宝蒸糕,又有一罐葵叶肉粥,正是她从前在亲仁坊时爱吃的,尤其那糕,花茵曾经说过,是裴氏秘传的食谱,裴寂当日亲口把做法告诉厨房,只为了她吃药时胃口不好,要特意为她做点甜软的吃食,哄她多吃几口饭。

沈青葙突然就没了胃口,道:“我不吃了,你们拿下去吃吧。”

夜儿和小慈对望一眼,都有些不解。她们是沈青葙到公主府后,杨剑琼送过来的婢女,原是杨家的家生子,临来之前又经过阿施仔细调/教了一番,聪明伶俐,办事妥当,但亲仁坊内的详细情形她们并不知道,所以并不能猜出沈青葙为什么不肯吃。

夜儿便劝道:“娘子脾胃虚,多少吃点热饭菜吧,不然夜里容易胃疼。”

小慈也劝道:“娘子胃口不好的话,少吃几口热粥垫一垫吧?胃里暖了才能驱走寒气,免得犯了旧症候。”

胃疼是沈青葙的老毛病了,若是吃饭不及时,或者吃了不容易克化的东西,不多时总会胃疼,这点杨家和沈家的婢女都知道,是以夜儿和小慈都十分在意,然而沈青葙却突然想到,在裴寂身边那小半年里,她竟一次也没有犯过胃疼,以至于裴寂根本不知道她有这个宿疾。

许是裴寂把她的衣食住行照顾得太周到了,毕竟,连她一日三餐吃了些什么,他都要人记下来,每天都要查看,吃得多了少了,或是什么饭菜搭配得不妥当,他立刻就会纠正过来。

心头有一刹那的缭乱,沈青葙定定神,默默吃了一口八宝蒸糕。虽然是同样的东西,但滋味与她在亲仁坊吃的并不一样,她从前吃的糕甜淡合适,因着她不爱吃枣泥味儿的,所以裴寂让厨房把原来的枣泥配方改成豆沙,又加了松子,更加松软清香,眼前这盘蒸糕加的是枣泥,比起她的口味偏甜了,也没有那么松软。

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沈青葙放下筷子,道:“撤了吧。”

夜儿与小慈也只得上前撤了饭食。

沈青葙漱过口,在卧房里坐下时,心上犹自盘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想她可以把那个人彻底驱逐出生活,但那小半年里形成的习惯,乃至她的口味,终是带上了那半年的烙印。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抛掉。

伸手拿过琵琶囊,打开时不由得一怔,凤尾琵琶上面放着一个细细的卷轴,从前并没有的。

必定是他放进去的。

有心丢掉,到底还是拿起来打开了,那是一幅行乐图,画中一男一女携手站在满月之下,背景是如星辰般罗列的万千灯火,画中男子低眉垂目,身体向身旁的女子倾斜着,似在她耳边低语,分明是裴寂,他怀中的女子唇边带着微笑,微微仰脸看着男子,眉目分明就是她。

边上一行小字,她极熟悉的王右军体,裴寂的笔触,道是:执手白头,永不分离。

是正月十四那夜,他在金明门的灯轮下,向她许下盟誓的情形。

一股迟钝的恨意夹杂着莫名的感触涌上来,沈青葙扯住小相一端,正要撕碎时,却又突然想起,长安的风俗是绝不能撕毁容相的,道是容相上存着主人的神魂,损毁了对主人,乃至对亲人都是不利,那手,便有些下不去了。

到底不得不重又卷起来,找了条帕子裹住,塞进一个不常用的箱子里。

原本只有一分烦闷,到这时候变成了五分,也许是心神不宁的缘故,夜里睡下时,这么久以来,沈青葙头一次梦见了裴寂。

是画中的情景,金明门上一轮满月高高悬挂,金明门前巍峨的灯轮如同星辉,他抬起雪氅遮住她,又掀开她的傩面,低头吻住她,声音缠绵:“青娘,从今往后,执手白头,永不分离。”

梦境突然一变,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白色坊墙之下,龙首渠缓缓流过,她手握匕首,刺向裴寂。

鲜红的血流出来,在他身前绽开一朵妖异的红花,跟着迅速收缩,变成了那颗红斑,他语气幽冷,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青葙猛然醒来。

心跳快得厉害,不知道第几次想到,那颗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夜儿匆匆走来,在帘外回禀道:“娘子,公主让你起来后就过去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裴三再想吃肉的话,可真是难了,掬一把同情泪。从前的男主都是到后面吃肉,唯独他吃得太早,后面就没了……

2("金屋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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