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见他们的结局,但,哪怕拼上一切,他也绝不会让那一幕成真!
沈青葙也在打量着裴寂,他的脸色略有些青白,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异常,沈青葙想着那日耳边的低唤声,迟疑片刻后,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有一事一直想问舍人,那日我在津阳门外遇袭时,舍人可在附近?”
“不在,”裴寂看着她,慢慢说道,“这几天我病着,才好,所以一直不曾过来探望沈娘子。”
所以他这虚弱的脸色,是因为生病?沈青葙看着他,心中无限狐疑,以她对他的了解,即便是病着,除非实在不能动,他肯定会来看她的,到底是为什么缘故,他直到今天才露面呢?
诡异的寂静中,沈青葙怀中的草猞猁不安地拱了起来,齐云缙一伸手,按住了幼崽的脑袋,声音里满是不耐烦:“裴三,说完了不曾?说完了快滚!”
裴寂神色陡然一冷,用力抓住他蹭着沈青葙衣襟的手向外一扯,沉声道:“放手!”
齐云缙挑着眉头看他,嘴角微勾,不动声色地绷住了气力,裴寂能感觉到伤口上突如其来的剧烈撕扯,热意浸透肌肤,想是已经挣开,开始渗血。
无声的对峙中,沈青葙将草猞猁往案上一放,起身离开。
齐云缙一把推开裴寂,追了上去:“喂,你去哪里?某还有话要跟你说!”
沈青葙没有答,只越走越快,齐云缙正要拦住,身后传来裴寂的声音:“这东西,是你动的手脚?”
齐云缙站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就见裴寂两根手指捏着草猞猁的后颈皮,把幼崽提在近前细看,神色冷淡:“先下毒,再来送药,好手段。”
齐云缙慢慢走来,一把夺过幼崽在手中摩挲着,似笑非笑:“你有证据?”
“想要的话,自然会有。”裴寂凤目中冷光一闪,“休得再来骚扰她!”
“裴三,你好厚的面皮!”齐云缙提起幼崽,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比起某来,沈青葙更不想看见你吧?”
身后脚步声响,裴寂追了上来:“是阿史那思?”
齐云缙横他一眼,不露声色:“你说什么?”
裴寂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戒备,越发笃定:“买通斗金坊,雇凶shā • rén的,是阿史那思。”
齐云缙轻嗤一声:“这时候放什么马后炮?某去拿人的时候,你躲在哪里?”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坠崖时,只有后背上中了两刀。”裴寂看着他,神色平静,“齐将军所赐,改日定当奉还。”
齐云缙看着他胸前透过青衣隐约渗出的血色,慢慢勾起了唇:“是么?你确定有这个能耐?”
他笑意幽微,声音却是阴冷:“若不是某赶到,你早死透了!裴三,你欠某一条命,某总要讨点利息。”
他不再多说,纵身跳过高墙,把幼崽放回窝里,又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给某争点气!”
一墙之隔,裴寂抬手捂住身前不断渗出的鲜血,慢慢向院外走去。是他,前世今生,纠葛愈深,留不得。
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沈青葙从夹道的树荫后走出来,紧皱眉头。他不像生病,更像是受伤,她能看见从他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血色,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
“葙儿,”杨剑琼手里拿着信匆匆走来,“你哥哥来信了。”
“哥哥要来了吗?”沈青葙顿时忘记了满腹心事,欢天喜地跑过去拿起了信。
“不,”杨剑琼叹口气,“他想去幽州边境,已经向募兵处报了名字。”
幽州,前阵子与奚怒皆作战的地带,沈青葙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