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锻一言不发地将铁锏别回腰间,迈步出门,沈青葙伸手扶着门框,彻夜未眠的焦虑中只觉得天旋地转,唯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若是她再不答应,他会一个个将她身边的人全部害死!
刹那间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沈青葙沉声吩咐道:“夜儿,悄悄去开了后门,我要出门。”
霍国公府中。
齐云缙彻夜未眠,正在烦躁恼怒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刁俊奇跑了进来:“郎君,沈娘子出了门,往这边来了!”
话没说完,眼前紫衣一晃,齐云缙已经跑得看不见了。
齐云缙一路狂奔,在半路上截住了沈青葙,他跑得太急,额头上冒着汗,声音里带着喘:“沈青葙,想清楚了?”
“我要裴寂立刻出来。”沈青葙冷冷说道。
“好!”齐云缙急急想要握她的手,“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话还没有说完,”沈青葙闪身躲开,“我要裴寂和裴家所有的人都毫发无伤地回来,我要他们从今往后平平安安,否则,我立刻**。”
齐云缙盯着她,满心的热切似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半晌才道:“好!”
他垂目看着她,声音又紧又闷:“你说的,某都答应,沈青葙,你什么过来?”
“明天。”沈青葙抬眼看他,声音淡漠,“总要收拾一下。”
齐云缙眯了眯眼,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递过来:“某也有一个条件。”
**握在他手中,寒光凛冽,齐云缙的声音也是阴冷:“沈青葙,用这把**捅裴三一刀,告诉他,你与他一刀两断。”
锋刃的冷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沈青葙咬着牙,伸手接过。这样也好,不如,就无法决断,就让她来做这个负心的人。
入夜时,御史台狱门打开,裴寂和裴衡搀着裴适之,慢慢地走了出来,车马等在外头,裴寂上车之前,忍不住向远处一望,东宫方向一片漆黑,如同他的前路。
应琏早已失了帝心,近来更因为劝谏修道,激怒神武帝被禁足,太子妃也被废为庶人,应珏却异军突起,看看就要压倒惠妃和应玌,独揽大权,应琏总说应珏是自己人,必定会替他说话,可裴寂总觉得,应珏并没有那么简单。
车马趁着夜色,快快地向裴府行去,也许是要下雨,空气又潮又闷,让人窒息。
裴寂有些气闷,推窗向外一望,却看见裴府后院的屋顶上,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是齐云缙,抬眉勾唇,遥遥向他一笑。
裴寂刹那间想起了前天东市那一幕,沈青葙一身胡服戴着帷帽,齐云缙伸了手,替她扶正帽子。
砰一声,裴寂踢开车门,一跃跳下。
屋顶上紫衣一闪,齐云缙飞身离开,裴寂飞跑着闯进大门,穿过前堂冲向后院,卧房在最尽头,虚掩的门里透出一线灯光,沈青葙还没睡。
裴寂停住门外,喘息着,猜疑着,不安着。她在等他?还是在等齐云缙?
门突然开了,沈青葙扑出来,紧紧搂住他,发着抖叫他:“三郎。”
猜疑霎时间烟消云散,裴寂抱紧她,吻着她的鬓发,涩涩唤道:“青娘。”
“三郎,”沈青葙将他越抱越紧,分明已经贴近到没有丝毫缝隙,却还是觉得不够,“三郎,我好想你。”
裴寂心底一热,低了头想要吻她时,她先已吻了上来。
热烈、急切,似要将她全部奉上,又似要抹掉他所有的思绪,让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裴寂一脚踢上房门,打横抱起沈青葙,双双倒在床榻上。
蜡烛熄了,黑暗中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真切,沈青葙用力吻着,摸索着解开裴寂的袍服,顺着他棱角分明的嘴唇,一点点向下。
喉结,脖颈,肩头,能听见他涩的喘i息,紧跟着,他一把抱住了她。
紧紧搂着她的腰,喑哑着声音问她:“青娘,你怎么了?”
沈青葙知道今天的自己让他觉得怪异,枕席之间,从来都是他在掌控,可今天,这诀别的一次,就让她来吧。
沈青葙推倒他,扯掉他的袍服,跟着也解开了自己的。一点点吻着,缠绵着,肌肤相接,梨花香气与他的沉香气绞着缠着,水irui相融。
“三郎,你会忘掉我吗?”沈青葙贴着他,绝望中透着疯狂,“还是忘记我吧!”
腰突然被掐紧了,裴寂颤l栗着闯进去:“青娘,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热切的吻,心上的一切都被抹干净了,裴寂搂着她,急切地想要掌控,却又被她制住,她居高临下,捧着他的脸吻他,今夜的她,全然陌,却让他前所未有的疯狂,恨不得跪倒在她脚下,顶礼膜拜。
在最后关头,他听见她唤他:“三郎。”
裴寂的声音里带着火:“青娘。”
“三郎,”她低头,在黑暗中找到他的唇,绵绵地吻着,舌尖抚过他每一点呼吸,“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忘掉我吗?”
“不会,”裴寂猛地抱紧她,在接近晕眩的空白里,喃喃地说道,“永远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该齐二得意啦~
2("金屋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