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轶莞尔:原来还是一株爱好和平的兰花。
他说:“我以为你不会想到这些。”
兰渡轻快地说:“之前是不会。但这么多年,有的时候,会有人到我住的山谷里。打仗、流血……血浸泡着土地,我要保护自己的根须,就必须醒来。有人倒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他很痛苦、想要结束,想要……”
沈轶说:“什么?”
兰渡说:“‘回家’。人类总是想要回家,如果——”把“不是遇见你”咽下去,他还没追到沈轶呢,不能给沈轶什么压力,“不是被带到这里,觉得这里也不错、有很多新鲜的东西,我大概也会想‘回家’吧。”
沈轶赞同:“人类总是这样。”
兰渡:“你之前也是‘人类’。对了,一直没有问,你家在哪里?”
沈轶看他,眼神:你都在我家待了那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吗?
兰渡强调:“不是现在住的地方,是有你家人的地方。”
沈轶笑了一声,说:“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兰渡纳闷:“已经忘了吗?”
“那倒没有,”沈轶说,“不过,我之前认识的人,父母,朋友,他们全都不在了。那最多算是我出生的地方,不算‘家’。”
兰渡听着,心情晃动一下。
他默念着沈轶的话,越念,越觉得有道理。
“那以后,”兰渡说,“你有了新的家人,就会有新的‘家’了?”
沈轶微微笑一下,温和地看他,低声重复:“对。我有新家人的时候,就会有新家了。”
昨夜的气氛再度涌现。两人原本就贴得极其近的肩膀,有了一点交叠,手臂也不再是若有若无地触碰,而是真切被握住。
午餐是在外面吃的。血族与兰花精的口味相差极大,所以两人折中,沈轶在血族餐馆买了外带的血食,兰渡则去一家普通饭店点了新的水煮菜。
他们一起在遮阳伞下的长椅上用餐。沈轶吃得漫不经心,倒有大半注意力放在兰渡身上。他留意到了,兰渡吃东西的样子非常认真。好像他不是出于“饿了”进食,而是要完成某个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个念头让沈轶觉得好笑。他心情舒展,身体往后,好像这里不是街边随便一条椅子,而是自家的沙发。
兰渡和他闲聊,问他:“你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