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南脱下风衣,里面穿着一套藏青的西装,领带一板一眼地系在领口,十分严整。他松了松领带,随意坐上了沙发,姿态慵懒。
“今天周六,你还上班啊。”
沈慕南垂了下眼皮,略有倦态,“嗯。”
“厨房里我炖了桃胶银耳,你要喝点吗?”
沈慕南抬起头,水晶灯下的那张脸,从眉到唇,处处皆是精雕细琢,他一扫方才的贵族式颓废,眼睛温柔地望着江北,轻轻道:“好啊。”
江北挺高兴,“有点凉了,我去热热。”
厨房里的桃胶银耳,还有枸杞红枣,都是江母买了送来的,让他没事儿给自己煮着吃,养生要趁早。江北一有空,就用小汤锅炖一点,杂七杂八的掺和着放,再往锅里搁几块冰糖。
小火加热完,桃胶银耳更显粘稠,江北给沈慕南盛了一碗。
“吃吧。”江北啪嗒把碗搁到茶几上。
沈慕南端起碗,用勺子浅尝了一口,偏甜了,他抿抿唇放下碗,“你放了多少糖?”
“就几块冰糖。”江北拿过勺子,也舀了一口,咂咂嘴,“还行,不算特甜。”
这么一番无知无畏,甚至还有些缺心眼的举动,令沈慕南眼里的玩味又多了几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江北的那双漂亮眼睛上,他不必开口,不必做任何表情,只需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很快,那双漂亮眼睛便觉察到了不对劲,它无声眨动了两下,然后睫毛扑扇一般地垂搭而下。
客厅的暖气烧得正旺,沈慕南抽出领带,解开了衬衫上的第二枚扣子。
“沈羡北。”他先打破了寂静。
江北从对视中抽脱开,定了定神,“干嘛?”
“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很漂亮。”
江北没答他,心里有道声音在说,有,那个叫周明的家伙也说过。
暧昧的气氛推向了极点,两边各自不说话,良久,沈慕南轻笑了两声,江北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他。
“跟我在一起吧,以后我能天天这么看着你。”
这么一句赤-裸酸腐的话,因为是从沈慕南的口中说出来,低音炮配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深情,江北本能地忽略了它自身夹带的肉麻,欢喜款款而至,随之而来的就是浪潮般的情感悸动。
漂亮眼睛眨巴了几下,带着灼灼光彩,似乎是迫切想要弄明白对方的心意。
沈慕南窥在眼里,嘴上依旧千方百计地哄-诱着那个傻男人,“过来。”
江北很听话地坐了过去,与沈慕南只隔开了小小的一段距离。
“坐过来点。”
江北很听话地往右边移了移,这下两人的身体碰上了,只短短一瞬,沈慕南就伸手把江北拢进了怀里,直接就拢坐到了腿上。
“什么感觉?”沈慕南笑着问,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江北的掌心。
江北愣愣的,“有点痒。”
“哪里痒?”
“手心。”
沈慕南挑挑眉,嘴角噙起一抹淡笑,继续柔着声说:“等我有空了,就带你拜访王先生,好不好?”
“好……好啊。”
搂在腰上的手倏然收紧了些,江北只觉得心里有团小火苗要跳出来了,他全程受他摆布,听之任之,好像自己是没了灵魂的空壳。
不,他也要摆弄他一回。
江北热烈地搂紧了沈慕南的脖颈,用自己的那双漂亮眼睛坦诚面对他,他甚至用那生涩懵懂的亲吻来试图平息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故事,脸面相贴,彼此的气息融化在唇齿间。
他可真欢喜啊,江北纵情投入,似乎找回了些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感觉。
暖气盎然,窗户外燃起了平安夜的礼花。
礼炮轰鸣,江北笑眼弯弯地捧起沈慕南的脸,“慕南,平安夜快乐。”
……
送沈慕南下楼,这时已将近午夜十二点了,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江北跟在后面默默走了一程。
在车子旁站定,江北说:“我上楼了,到了家报个平安。”
沈慕南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后点点头,“嗯。”
“你别老这样看我,怪别扭的,”江北抿嘴笑了笑,然后猛地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我再感受感受。”
“感受什么?”声音里带着些许笑腔。
“就觉得挺不真实的,”江北仰头,对着男人的右颊狠捏了一把,“疼吗?”
捏完沈慕南脸上就出现了一道红印。
沈慕南抓住那只捣乱的手,含着笑说:“有点疼。”
江北恍恍惚惚地嘀咕,“疼就对了,说明不是梦。”
沈慕南哭笑不得,不过也只是瞬间的沉溺,他那双幽暗眸子依旧平静如水,“那我真回去了。”
“赶紧走吧。”
回到家,江北拆开了沈慕南送的礼物盒子,里面是一块劳力士的机械手表,瞧着没有大几万是买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