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陆潇跟张琦约架都是轻的,没把他打死就算他祖上积德了。
陆潇最终没能联系得上陈臻,对方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在忙,晚点再回复他。
这件事逐渐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
不过得亏了陈臻离开得早,而且又是在上课的当口去的校长室,因此没什么人看见他。大家一通乱传,有说张琦把别人肚子搞大的,,风向越来越歪。
晚自习的时候,叶橙请了个假。
他想起来陈臻的爷爷还在住院,于是在去看叶俏俏之前,去了住院部八楼,他记得陈臻上次说过是在这里的。
在问了护士之后,他沿着病房找到了陈臻爷爷的病房。这是一间六人房,住的几乎都是老人。
陈臻正在给爷爷削苹果,叶橙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所有人都看向他。
陈臻也看了过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随即,表情变得慌张起来。
叶橙走过去,向躺在床上的老人问了个好:“爷爷好,我是陈臻的同学。”
“你好你好。”
爷爷骨瘦如柴,皮肤上都是老年斑,比高秋兰看着要老十几岁。
病房里有很多病人和家属,那些家属都是八卦欲旺盛的中年妇女,一个劲儿盯着他看,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陈臻,有空出去聊聊吗?”叶橙问道。
陈臻正手足无措,立即点头说,“爷爷,我们出去一下。”
“唉,好。”爷爷慈祥地看了看他。
陈臻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他手边,转身和叶橙走出房间。
他们找了个无人的吸烟区,陈臻靠着墙壁低下头,手指忍不住揪住衣角。
叶橙开口道:“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在你爷爷面前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见他爷爷插着管子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知情,陈臻似乎也担心他说漏嘴,忙不迭地和他出来了。
陈臻低低地说:“我知道你不会乱说的。”
叶橙看了看他,只能看见一个发顶,他问道:“今天和你一起去学校的是谁?”
“你看见我们了?”陈臻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老大。
叶橙忙道:“没人看见,大家甚至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陈臻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说:“是工地上一个认识的大叔,他帮我装了一下家长。”
“看不出来,你还挺机灵的。”叶橙说。
陈臻稍微放松了一点,靠着墙道:“我不敢告诉我爸妈,那时候也不敢跟老师说。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才跟爷爷说要转学。爷爷也觉得我那段时间很不开心,就答应我了。”
叶橙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很多校园问题的原因,都在于被欺负的人不敢告状。原因很简单,他们一旦告状,就会被欺负得更惨。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办法可解。
要么石更起来打回去,要么转学换环境。
陈臻说:“那些日子我总是在想,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他变得激动起来,“我永远忘不了,张琦让我在一群人面前脱衣服,不脱就要拿烟头烫我。我求饶的时候,他们笑得更大声,每一天晚上,那些笑声都会出现在我的噩梦里,像魔咒一样……”
叶橙上前抱住他,紧紧地捏着拳道:“别说了,陈臻,不要再说了。”
陈臻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痕迹,“我真的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想过很多次告诉老师,我也想反抗的……”
叶橙觉得刹那间无法呼吸了,他只能用力抱着陈臻,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一遍遍地告诉他:“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那些人会得到惩罚的。你做的很棒,你已经非常勇敢了。”
有时候,被施害者最缺乏的,就是家人朋友的理解和鼓励。
他能感同身受地理解陈臻的犹豫——他不敢告诉老师父母,一方面是怕张琦再次报复,另一方面是在长期离开父母之后,对他们是否能相信自己不具备信心。
或许他们听到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心疼,而是“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说到底,还是家人之间欠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