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俏俏暗自嘀咕,你还真是善于屈服。
三天之后,叶高阳回国了。
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头发白了大半,人也憔悴了许多。
叶橙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平时总是一副精英打扮的叶高阳。叶俏俏抱着他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被护士强行隔离开来了,还附赠一阵安定。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叶高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橙,最近过得还好吗?很抱歉,爸爸现在才回来。”
叶橙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你要带叶俏俏去国外?”
他听高秋兰说,叶高阳打算带她出国。
“这里有太多伤心往事了,我准备带她出国换个环境,也方便治疗。”叶高阳点了点头道。
叶橙说:“她已经找到骨髓捐献者了,国内现在的医疗条件也很好,换个语言不通的环境,你是想逼疯她还是逼疯你自己?”
他每次一遇到叶高阳,说话就忍不住夹枪带棒。
叶高阳忍了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但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觉得无所谓。”叶橙冷冷地说,“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们父女怎么做与我无关。我不想多说了,你跟我一起去找刘律吧,我约了他今天下午两点。”
叶高阳只得道:“我会再考虑考虑的,走吧。”
他们办了一些列手续,叶橙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刘律交给他一个保险箱,里面是他母亲余恬留给他的信。
没错,叶橙的生母叫余恬。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对叶高阳抱有希望的原因之一,他总以为叶高阳会娶曲恬,或许是因为念在她名字里也有一个“恬”字。
可笑的想法。
刘律对他说:“我还是建议你等长大点再看这封信,也许你现在看完之后并不能理解。”
早在余恬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并且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不知为何,这句叮嘱让叶橙心里一颤。
这番话如果是对十八岁的他说的,那么他可能真的会再等几年再去打开。而今他早已经不是十八了,此时此刻打开这封信,冥冥之中是再合适不过的事。
回到家之后,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这封尘封了十几年的信。
里面还放有新的干燥剂,估计是刘律定期更换的。
纸张黄成了薄薄的一片,叶橙小心地将它抽了出来。
映入眼帘是熟悉又陌生的字体,娟秀而有力。
叶橙鼻子一酸,正是因为余恬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所以后来他才去学了书法。
余恬虽然是学数学的,但字写得非常漂亮。
“宝贝,见字如面。
上一次这么叫你的时候,是刚刚你踢完球扑进我怀里时,现在你在睡午觉,妈妈坐在书房里给你写信。”
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三十岁那年,因此在她的印象里,叶橙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宝宝。
光是看见这一行,叶橙就忍不住了,他把信纸放下,手指捏住鼻梁忍着眼泪。
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拿起来看。
“今天天气很好,但这大概是我陪你的最后一个秋天了。我也很想看着宝贝长大、念书、结婚生子,但好像做不到了。我们橙橙这么聪明,以后肯定会成为很棒的小孩的吧。妈妈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上次你还说中草药的味道好闻,让我来猜猜宝贝以后会不会成为一名医生呢?
哈哈,妈妈只是开玩笑,你选择什么职业妈妈都支持你,只要开心就好。
唉,本来提笔想教给你一些人生哲理的,但说着说着就严肃不起来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年满十八了,相信那时候你也有dú • lì思考的能力了。我想对你说,不要恨你爸爸,也不要恨你曲阿姨。
妈妈跟你说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户人家的女儿体弱多病,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她爸爸病急乱投医,于是找了个大仙帮她改运。大仙告诉他,要过继一个生辰八字和他女儿都匹配的女孩,来替她“挡灾”。别惊讶,那个年代就是这样。
这个女儿是我,而那个被用来“挡灾”的,是你外公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曲恬。”
叶橙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