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素手一划,仿佛圈下了整片府邸:“破墙铲地,改锅换灶,行不行?”
谢瑾年扬眉,满口纵容:“你别自己个儿上房揭瓦摔折了腿就行。”
静姝再也绷不住骄矜模样,笑道:“行,夫君有点子色令智昏、宠妻无度那味道了。”
谢瑾年失笑:“嗯,既然允诺你独宠,自当做出独宠的样子给你撑脸面。”
静姝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先宠一波试试。”
谢瑾年朗笑,手搭在静姝肩上,往里间走:“家里无权无势,只有几个商队能天南海北的走,你有什么想要的,赶明儿列个单子给我,我使人替你采买回来。”
说完,谢瑾年又特特补了一句:“不论什么,食材、佐料、胭脂、首饰、布料子、宝石、珍珠,但凡你能想起来的,都可以列个单子。”
呦呵!有嫁给土豪那感觉了!
静姝心中的单子立马从正堂列到了垂花门。
只不过……
静姝歪头看谢瑾年,她十分怀疑病美人后一句的重点是画在“食材和佐料”上的,可惜没有证据。
谢瑾年余光瞥了静姝一眼,掀开大红的锦被:“傻姑娘,且安置吧。”
静姝:“……”今天一天浪的太欢,到了床头才想起来担心贞操问题。
静姝迟迟不肯往床上爬,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谢瑾年。
谢瑾年哂笑一声,直接把静姝推进床里,放下了帷帐。
窗外明月掩进云后,屋内烛火爆着灯花暗淡了下去。
一双新人各守着一方阵地,互不相扰两相安,一睡到天明。
*
朱窗外,有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吵醒了床上佳人。
谢瑾年放下手中书卷,看着睫毛轻颤却始终不肯睁眼的小新娘,轻笑:“五更天,你那丫鬟便进来叫起了,可是今日有事要忙?”
静姝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坐起来,满脸哀怨:“嗯,要规整规整我的嫁妆,看看被我那好二叔和好二婶克扣走了多少。”
谢瑾年失笑:“口没个遮拦。”
静姝倒在床上,看着病美人的盛世美颜醒神儿:“一个阵营里的兄弟,放纵一下自我也无妨。”
谢瑾年摇头,以书卷轻敲了下静姝额头:“起吧。”
说完,便直接摇了下床柱上的摇铃。
丫鬟们鱼贯而入,静姝立时端庄贞静如大家闺秀。
不是第一次见识静姝变脸,谢瑾年依然觉得有趣儿,饶有兴致地看着静姝绾发梳妆贴花黄,兴致上来还替静姝画了个眉。
眉毛画成了一高一低,静姝嫌弃得白眼翻上了天。
笑笑闹闹,总算坐到了饭桌前。
看着满桌子的点心,静姝抿了下唇,她昨日装可怜随口念叨了一句英国公府老夫人的点心,没想到今日一早谢瑾年便使人给她备了一桌更丰盛的。
这个病秧子,待人好起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静姝垂着眼,小口小口,把每一样点心都尝了一口,只觉得每一样都好吃的很:“稍后打发人拿着国公府的帖子去请刘太医罢。”
谢瑾年给静姝夹了块合欢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用过早饭,谢瑾年便在西明间内书房里看书。
静姝则领了她的陪房,开了怀瑾院的东西两厢,开始对着嫁妆单子规整她的嫁妆。
嫁妆单子长长的,耗费了一沓泥金红笺。
家具早已经摆在了新房里自不必清点,都是上好的花梨、紫檀。
衾被枕褥、幔帐挂帘、四季衣裳,摊铺悬挂好了的也是上等的料子。
悬挂摆放在新房里的书画古玩,亦都是名家之作。
不得不说,国公府面上功夫做得着实体面光鲜。
然而,开了库房再看,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论尺头衣料、四季衣裳、头面首饰、胭脂水粉,还是书画古玩、金玉摆件,尽皆打了折扣,不说品质如何,每个箱子打开竟没有一个是装满了的。
至于那田庄、良田、房产、铺子,想也知道不定存着多少猫腻呢!
陈嬷嬷看着库房里的东西,恨恨:“打姑娘出生起,老爷太太就开始给姝姐儿攒嫁妆,攒了十几年,竟变成了这些东西!”
陈嬷嬷是静姝的奶娘,少女静姝入佛堂里清修守孝时告病回了家。
也不知谢瑾年昨日跟她二叔怎么说的,竟是要来了陈嬷嬷一家的身契,昨儿个就把人接来谢府了,却是今天早饭过后才告诉她。
静姝抱住陈嬷嬷的胳膊,刚欲开口说话,便听得有丫鬟过来传信:“少夫人,昌平侯府世子携世子夫人前来拜访,少爷请您到前边花厅里去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