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饶是祖母和父亲封住了谢家上下的嘴,却还是出了纰漏。”
谢瑾年轻抚着怀中娇娘的背,视线着落在床尾围栏上的松鹤延年上,仿佛穿越时空又看见了他三岁那一年的情景,
“那孩子三周岁那一年,今上南巡又一次驻跸谢家。许是忙着接驾,放松了对大姑姑的看管……”
仿佛又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冰冷,谢瑾年不禁拢紧手臂,抱紧怀中娇娘,“在今上起驾离开南虞那日,大姑姑突然闯进似锦院,抱着那孩子投了湖。”
“说投湖也不太对……”谢瑾年缓声漫语,仿佛在说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儿,“确切的说,应是大姑姑想把那孩子溺死在湖里。待得母亲带着人寻到花园子里的时候,大姑姑正立于湖里把那他孩子一下一下地往水里摁,大姑……”
脑袋里霎时脑补成画面。
脸色苍白的女子使尽浑身解数把包子样的小谢瑾年往水里按,小谢瑾年被养得壮实,呛了一口水,扑棱着胳膊腿儿把头扬出水面,却又被那女子按着后脑勺按回水里。
静姝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不由分说地堵住了谢瑾年的嘴。
未尽之言尽数被他家小娘子堵回了腹中。
谢瑾年松开齿关,任由他家小娘子笨拙的啃咬,饶是被他家小娘子的贝齿撞破了嘴角,眼底依然染上了无边笑意。
没有反客为主,只温温柔柔地回应着,享受他家小娘子难得的主动。
静姝抬手遮住谢瑾年的眼。
认认真真地亲吻,直至驱散冰凉,把谢瑾年的唇又暖回了她熟悉的温暖,才松开谢瑾年,低声道:“夫君,我不想听了。”
谢瑾年抬手握住遮在他眼上的手,含笑道:“娘子,要听的。”
静姝抿唇,看着谢瑾年的眼不吭声,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
这一次,谢瑾年没说他不需要心疼。
抬手按住静姝的脖颈轻轻一压,谢瑾年含住“送”到嘴边那染着水光的朱唇,浅尝辄止:“有幸得遇娘子,苦便不再是苦。”
静姝眼圈有些发酸。
她只是恰好穿到了他的新婚妻子身上,从未做过甚么特别的事情,甚至仗着他的纵容很有些“恃宠而骄”。
偏就是这般普普通通的她,竟是被他放在心尖上,奉为救赎。
在遇到她之前,谢瑾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她简直有些不敢想……
眼眶里打转儿的泪,不期然便顺着脸颊落在了谢瑾年嘴上。
谢瑾年将唇上湿意抿进嘴里。
用指腹替静姝擦着不停往下落的泪,轻笑:“怎么好好的就哭上了?”
静姝攥着谢瑾年的尾指,沉默了一瞬,破涕而笑:“故事太虐了。”
谢瑾年莞尔。
把他家娘子按进怀里,轻抚着背,笑道:“那便不听了。”
静姝点点头。
念及先前谢瑾年的话,又改了主意:“还是要听的,刚才只是有些被故事感染了情绪,一时没忍住。”
谢瑾年失笑。
再开口时却避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没再提及他幼时那三番五次的“命悬一线”,只管说谢老爷和谢夫人:“母亲见得爱子被人按着头往水里溺自是不依,抢过孩子请郎中诊治了,便扯着大姑姑到祖母跟前儿评理。”
静姝欲言又止。
谢瑾年说得仔细她心疼,谢瑾年避重就轻她又挠心挠肝地想知道,心痒得她直把谢瑾年的胸肌当墙挠。
谢瑾年忍无可忍,捉住在他胸前乱挠的手攥在掌心,继续道:“知道大姑姑差点把那孩子溺毙,祖母又惊又恨,然而,到底心是偏在咯吱窝里的,舍不得狠罚大姑姑,也是怕当着母亲的面儿骂的狠了,大姑姑说出不该说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