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五年。
永安帝冀安鸿喜得嫡长子。
离谱爹谢瑾年和离谱娘静姝终于良心发现,决定返京看看他们的嫡长孙。
归程中,途经兰若寺。
谢瑾年和静姝临时起意,下船登山到兰若寺里去给儿孙们求平安符。
时光荏苒,当年娇娘玉郎眼尾都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深山古刹却依然清幽如故,变得只有古刹里的僧人。
一批新僧换旧僧,当年的迎客僧也已经成了兰若寺新的主持,法号无我。
无我大师见了谢瑾年与静姝,眉目里的慈悲换成欣喜:“阿弥陀佛,总算是等到二位施主了。”
静姝还记得无我大师:“大师何出此言?”
“师父圆寂前曾有遗命,让贫僧将此物交给施主。”说着,无我大师便自袖袋里取出一个玉匣,双手捧给了静姝。
静姝倒也没推辞。
在请完平安符后,给兰若寺多捐了几倍的香油钱。
静姝也没想到,普智大师竟是把他坐化后的佛骨舍利留给了她:“如此圣物竟是留给了我,赶明儿得给普智大师修个金身法相。”
谢瑾年深以为然,把佛骨舍利装进荷包里放到静姝枕边,温声道:“睡吧,明儿就让人着手去修,连兰若寺一块儿修。”
静姝窝进谢瑾年怀里,忍不住笑:“夫君大气!”
谢瑾年捏捏静姝脖颈:“睡吧。”
不知是舟车劳顿两个人都乏了,还是佛门圣地格外安神。
谢瑾年和静姝竟是转瞬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格外不普通,就仿佛前一秒入睡,后一秒他们便成了梦游仙境的爱丽丝。
静姝置身于熟悉的小四合院里,简直又惊又慌。
惊喜于有生之年竟能重返现实,能够与父母兄长重逢,又慌乱于她回了现实,她的谢瑾年怎么办。
相比较而言,谢瑾年不愧是心黑手狠夺得万里江山之人,冷不丁到了全然陌生的世界,倒是比静姝这个“回归故里”的人还要镇静的多。
垂眼看着静姝满眼近乡情怯,谢瑾年走到静姝身后,把人拥进怀里:“娘子,回神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冷香,唤醒了静姝被惊呆了魂儿。
静姝转身抱住谢瑾年,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哭腔咕哝:“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谢瑾年不着痕迹地端量着周遭坏境,抱紧静姝,笑骂:“胡思乱想什么呢?忘了为夫与你有两世之约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般会哄她开心。
静姝忍不住开始笑,笑着笑着,仰起头看谢瑾年。
看着谢瑾年眼底的凝重,静姝心底心疼,下定决心:“夫君,我有个秘密。”
谢瑾年垂眸,看着静姝,轻笑:“娘子,此间凶险莫测,秘密可以留待日后再说。”
骤然换了一个世界,难为谢瑾年还能如此镇定。
静姝更加想把她穿越的事说给谢瑾年听了,想告诉他无需担心,然而,她尚未斟酌好措辞,便被一声怒斥截断了思绪。
“呦!这儿哪来的野路子,出cos竟然出到老子家里来了!趁着小爷心情好,麻溜儿滚蛋啊,不然小爷可要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静姝松开谢瑾年,循着声音看过去。
奶奶灰,黑色骷髅头宽版T恤,破洞牛仔裤,人字拖。
十七八的少年,顶着与她那位克星竹马如出一辙的脸,叼着一根棒棒糖,正满脸不耐烦地盯着她和谢瑾年看。
静姝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瞬,面无表情地问:“谢雨宸是你什么人?”
“艹!”就说他老子那张破嘴每天都在得罪人!听听这语气就特么来者不善!
少年嘎嘣嘎嘣嚼着棒棒糖,仔细端量着谢瑾年和静姝,虚张声势:“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还这么硬气,问过我的拳头了吗?”
说着,少年撸起袖子,攥着拳头展示了一把并不怎么明显的肱二头肌。
在谢瑾年和静姝眼里,少年这点小伎俩根本就不够看。
静姝抱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挨到她脚边呜呜咽咽的老狗,撩起眼皮子命令少年:“打电话给谢雨宸,就说他祖宗来了,让他赶紧滚过来谢罪!”
谢瑾年适时拎了一根棒球棒,眼神淡漠的看着少年,随手一挥,便把院中那块两米高的太湖石砸成了两半。
少年放下袖子,咧咧嘴:“牛逼!”
少年十分识时务,知道刚不过吓不走,二话没说就给谢雨宸去了电话。
也是凑巧,谢雨宸和小杠精正开着车前来小四合院“捉拿”进入叛逆期的儿子。
接着“逆子”的电话,谢雨宸心里着急,一脚油门下去,五分钟之后便见着了他家叛逆儿子嘴里的“来讨债的祖宗”。
嚯!他“祖宗”还是一对俊男靓女。
俊男靓女穿着做功考究的汉服,站在他家小杠精的小四合院里,还真有点微服至此的帝后那味儿。
最近谢雨宸新写的《帝后传》正在筹备投拍。
谢雨宸就以为这二位是提前得了消息,另辟蹊径,想了这么个另类方式自荐来了。
真是想红想疯了!
谢雨宸承认,以他几乎阅遍娱乐圈顶级颜值的眼,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位长得实在好看,但是,他最讨厌这些人打扰他家人了,因此好看也白搭,他们没戏了。
谢雨宸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谢雨宸以为遇着了不懂事的艺人。
静姝可就是“见到仇人分外眼红”了。
举止优雅的把怀里老狗往地上一放,静姝一秒变女汉子,撸胳膊挽袖子,一个鞭腿直接打向了谢雨宸。
这一腿来的突然。
谢雨宸条件反射一般,侧身躲闪,反击,转瞬就跟静姝打到了一块儿。
广袖宽袍的美妇人,西装革履的成熟型男。
仿佛代表两个时空的人碰撞在一起,却默契十足,甚至是赏心悦目。
谢瑾年就很酸。
然而,他看得出来静姝打谢雨宸打得很解气。
谢瑾年余光瞥了一眼盯着他惊成呆鹅的小杠精,拈着酸静观其变。
静姝和谢雨宸的拳脚功夫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两个人从小打到大,对彼此的路数都颇为熟悉。
即便静姝换了副身体,体格不如原装的那副,打人的力道远不如从前,可路数是没变的。
一交手谢雨宸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不自觉就开始手软,从略占上风,到旗鼓相当,再到主动喂招上赶着挨揍,不过也就是五六招的过程。
看着自家娘子跟奇装异服的男人肢体碰撞愈发频繁。
看着那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开始故意讨好他家娘子,看着那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对着他家娘子笑成了蠢货。
醋坛子翻了。
谢瑾年眉头紧锁,带着满身醋味长臂一揽,把才刚踹了谢雨宸一脚的暴躁娘子拖出战局,禁锢在怀里。
谢瑾年盯着谢雨宸眼底跳跃着危险,温声哄静姝:“娘子稍安勿躁,这等力气活哪能劳累你呢。”
揍了谢雨宸一通,静姝心气儿顺当了,靠进谢瑾年怀里,翻着白眼白谢雨宸:“便宜你了。”
谢雨宸:“……”就尼玛离谱!
小杠精从惊呆中回神,收回黏在谢瑾年脸上的视线,拽拽谢雨宸的胳膊,踮着脚凑到谢雨宸耳边,小声道:“老公,这俩好像是你写那狗血文里的谢瑾年和我。”
谢雨宸:“……”得,纸片人照进现实,这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小杠精语出惊人,谢雨宸从容自若。
展臂把紧紧攥着他衣袖的小杠精搂进怀里,谢雨宸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谢瑾年和静姝两眼,抬手一指没心没肺、看热闹看上头的熊儿子,斥道:“滚去隔壁写检查。”
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赖着不走:“别呀!您看您都来客人了,总得有个端茶倒水的人不是?咱们打个商量,以我一壶绿茶抵您三千检讨行不?”
谢雨宸皮笑肉不笑:“不喝茶,你要是想吃竹笋炒肉管够。”
小少年“啧”了一声,悻悻地直接□□去了隔壁。
静姝看看谢雨宸,再看看□□的少年,抬眼看谢瑾年:“还是咱们家崽儿省心。”
谢瑾年颔首:“娘子说的对。”
谢雨宸没好气地瞪了静姝一眼:“二位请吧,屋里头说话。”
*
二十余年过去,厅堂里的格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显然是重新装修过的。
家具摆设倒还是静姝原来选的那套,但配套电器已经换成了最新型的,犄角旮旯里也多了些男孩子的生活痕迹。
静姝也无需谢雨宸请,进了门,便直接拉着谢瑾年坐到了靠窗的罗汉榻上。
“不速之客”反客为主,谢雨宸轻笑一声,直接把跟罗汉榻配套的两张太师椅挪到了罗汉榻对面。
自从进了屋,小杠精就一直低垂着眉眼,不好意思抬头看静姝。
谢雨宸有点心疼。
扶着肩膀把小杠精按到太师椅里,谢雨宸挨着小杠精在另一张太师椅里坐了,视线在静姝身上绕了一圈,便着落在谢瑾年身上。
谢瑾年不动声色的与谢雨宸对视,任由谢雨宸打量他,他也在端量谢雨宸。
谢雨宸虽然穿着有些古怪,像极了番邦西洋人的装束,但不可否认,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他都确实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人。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一个眉目锋锐,一个光风霁月,视线不避不让地焦灼在一处。
相互审视,相互打量,敌意在对视中滋生,流淌。
谁也不肯先开口,一时间厅堂里只剩下窗外阵阵蝉鸣声,叫得人心烦。
静姝动着手指与谢瑾年十指相扣,撩起眼皮子瞪着谢雨宸,不耐烦地道:“狗东西,差不多得了啊!”
谢雨宸视线转回静姝身上,习惯性想回怼。
然而,看着静姝那张艳丽的脸,想到自家克星青梅的倒霉经历皆因为他心血来潮那本书,便不自觉气弱:“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能不能淑女点?”
静姝:“呵呵。”
谢雨宸眼皮子一跳:“难得心平气和,劝你别做阴阳人。”
静姝翻着白眼,嗤笑了一声,模样既泼辣又可爱。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的娘子与眼前这个男人之间,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牵绊。
谢瑾年的醋坛子又翻了。
谢瑾年垂眸看着静姝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满脑子都是将那个野男人满门抄斩挫骨扬灰。
相濡以沫二十余年,静姝可太了解谢瑾年了。
歪头看看谢瑾年含笑的侧颜,静姝凑到谢瑾年耳朵边儿上,小声道:“夫君,这里与咱们大冀王朝不同,快把杀意收一收。”
谢瑾年转过头,薄唇仿佛不经意间滑过温软的朱唇,静静地看着静姝,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静姝心头一悸,抿着唇上残留的温度,红了耳朵。
谢瑾年眸色沉沉地盯了静姝一瞬,倏然轻笑,慢条斯理地问:“娘子这是在嫌弃为夫的江山是野蛮人治理的不开化之地?”
我不是,我没有,是你又要故意套路我。
静姝无奈地回视着谢瑾年,晃着谢瑾年的手,小声咕哝:“夫君别闹。”
谢瑾年仿佛不为所动,垂眼掩下眼底的笑意,硬装出一丝落寞:“蛮荒之地的野蛮君主,也就只会闹了。”
静姝:“……”
扭头瞪了一眼明显开始看她好戏的谢雨宸,静姝蜷着指尖挠谢瑾年的掌心:“我大冀王朝,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不说万国来朝,却也当得太平盛世,夫君更是励精图治,万民敬仰,赞一句千古一帝也不为过,夫君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如愿得着自家娘子一顿夸,谢瑾年心中酸意总算散了些。
谢瑾年捏着静姝的指节,得了便宜卖乖:“为夫在娘子心中真有这么好?”
静姝莞尔,顺着谢瑾年的心意,笑道:“在我眼中,夫君举世无双。”
谢瑾年忍着笑,无理取闹:“草菅人命举世无双,还是滥杀无辜举世无双?”
静姝好气又好笑:“喂,差不多得了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口气过于生硬——毕竟谢瑾年骤然到了现实世界心中当是正惶恐着,静姝抱抱谢瑾年,好言好语地解释,“夫君,这里不比大冀王朝,这方天地没有君主没有特权,治国凭借律法,万民平等,任谁妄动武力都会被律法制裁……”
说着,静姝一指谢雨宸,“夫君若是看他不顺眼,只管告诉我,我帮夫君揍他。”
她帮他揍?
想起他家娘子方才揍谢雨宸的架势,谢瑾年心里刚扶正了醋坛子又翻了。
掌心落在静姝脖颈不轻不重地捏着,谢瑾年笑得温柔至极:“看来娘子与他关系匪浅。”
嚯!到底还是那个谢瑾年。
静姝求生欲瞬间满点,指着谢雨宸,笑道:“谈不上关系匪浅,硬要说,那就是他欠我一笔债,我恨不得把他狗头拧下来当球踢那种!”
瞧着静姝咬牙切齿的模样,谢瑾年反倒是开始劝静姝冷静了。
谢瑾年敛起酸里酸气,不再故意逗静姝,揉着静姝的脖颈笑着哄她:“娘子稍安勿躁。”
静姝微微仰头,蹭着谢瑾年的掌心笑弯了眼。
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里,仿佛只剩下了谢瑾年。
谢瑾年终于心满意足,搭着静姝的肩头,撩起眼皮子,施恩似的,把目光挪到了谢雨宸身上。
谢雨宸看热闹看得正嗨。
冷不丁迎上谢瑾年的目光,谢雨宸跟谢瑾年互不相让地对视了一瞬,弯腰从茶几旁的小冰箱里拿冰可乐。
先拉开拉环给了他家小杠精一罐,又抛给静姝一罐,谢雨宸才不怎么招人待见地尽他的“地主之谊”。
谢雨宸晃着挂着水珠的可乐罐,道貌岸然地问谢瑾年:“长生不老水,来一罐?”
奇怪的,会发光的箱子。
红彤彤的罐子,打开的时候有气爆音,那个不雅地露着胳膊和小腿的小娘子喝一口就皱一下眉,仿佛在喝毒药。
谢瑾年敬谢不敏,拿走静姝手里的罐子放到茶几上:“不明之物,不宜入口。”
“夫君言之有理。”静姝笑眯眯地应完谢瑾年,转瞬便翻脸如翻书,眉目间含着煞气瞪谢雨宸,“瞧你把这逼装的,还长生不老水,你怎么不上天呢?”
嚯!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青梅,二十余年不见,乍重逢味道一点没变。
谢雨宸有点嘴痒手又痒。
小杠精心里一直对静姝有愧。
攥着谢雨宸的手腕轻晃:“老公,难得重逢,好好说话。”
谢雨宸这人,人长得锋锐,嘴巴毒,性格也硬。
然而一物降一物,对他家小杠精,谢雨宸向来是软的。
更何况,谢雨宸心里对静姝也是愧疚的。
抬手揉了一把小杠精柔顺的长发,谢雨宸仔仔细细地端量了静姝一瞬,无奈道:“娇娇,重逢不易,咱们抓紧时间好好叙旧可还行?”
娇娇是他家大哥给她起的小名。
二十余年没人叫,骤然听见,静姝眼眶有点酸,嘴却硬的很:“我跟你没什么旧可叙的。”
虽然两个人一直势同水火,谢雨宸却也是十分了解静姝的。
看着静姝那模样,想想自己给“静姝”设置的悲惨人生,谢雨宸就不自觉气弱。
指尖擦着可乐罐上的水珠沉默了一瞬,谢雨宸突然道:“对不起。”
那个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竹马跟她说对不起。
谢雨宸说:“娇娇,对不起。”
静姝盯着谢雨宸看,用看史前动物一样的目光看谢雨宸:“可惜没有手机录音笔。”有的话必须录下来,分享到家庭群,在分享给谢爸爸谢妈妈。
谢雨宸脸色瞬间铁青,指着静姝恨不得跟她battle拳脚。
谢雨宸不开心的时候,静姝一般都会心情特别好:“你竟然也会说对不起,啧!”
谢雨宸好气又好笑:“娇娇,差不多得了啊!”
静姝嗤笑:“你没理你还挺硬气?”
“你记不记得对不起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谢公子嘴里一声对不起虽然金贵,可有什么用呢?”
“能拨乱反正,让我穿回现世,做回父母疼爱,大哥疼爱,事业有成,好友成群的小公主吗?”
不能。
谢雨宸觉得理亏。
千万别。
小杠精觉得愧疚,又害怕,怕真的再互换回去。
呵,想离开他?
谢瑾年觉得心里有什么阴暗的东西在滋生,比如,有点像打个金笼子。
静姝冷笑:“谢大编剧,一心人太太,你不是挺能写,挺能说的么?有张好嘴装什么哑巴呢?”
果然还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小青梅。
谢雨宸握着小杠精的手,视线在谢瑾年和静姝身上打了个转儿,突然笑道:“你也看见了,我娶了穿成你的小杠精。”
看着“自己”跟谢雨宸腻歪,就挺膈应,生理性膈应。
静姝没好气地问:“所以呢?”
谢雨宸笑了,笑得特别舒心:“能不能拨乱反正不说,就算真能拨乱反正,你穿回来给我当媳妇?”
艹(一种植物)!
恐怖如斯,细思恐极!
静姝一脸吃了臭豆腐的表情:“别讲恐怖故事。”
谢雨宸指尖点着扶手:“所以啊,维持现状应该是最好的结果,省着好好的甜宠剧变成惊悚剧……”说着,谢雨宸向谢瑾年寻求同盟:“谢公子,你觉得呢?”
刚才的对话里信息量很足。
谢瑾年不傻,已经从中揣摩出了大概。
因此,他并不意外对面那个男人知道他是谁,反倒是有些惊异,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似是不甘,又不乏庆幸。
谢瑾年细细地端量着谢雨宸,轻笑:“我听我娘子的。”才怪,她要是敢抛下他,他就敢把她绑回去。
静姝心情愉悦,主动攥住了谢瑾年的手。
谢雨宸轻叹。
自家小杠精战五渣,他家克星青梅带着的是神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