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敏锐,自然听的出来她的口吻里更多的是戏谑和轻狎,就好像……她是刻意想要让他生气,看他暴怒一样。
然而在旁人看来却不是这样。
侍卫们看了看两人,都觉得紧紧握着拳头的少年和唇角含笑的女人之间仿佛有着一种极为微妙的氛围,那种气场粘稠而绵密,所以旁人根本无法踏足。
回想起她口中的‘学姐’二字,侍卫们也放了心:也对,燕小姐毕竟也是帝国军校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呢,据说机甲战斗系上的天赋也是一等一的,不会有事的。
等清了场,路嘉这才冷冷开口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一家?”
“我们?”燕霜霜失笑,重复道,“一家?”
她微妙的挑了挑眉,“很快的,”她做了个圈地画圆的动作,将自己包含在内,“这才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哪来的放过?”
路嘉的牙齿被他自己咬的咯咯作响。
他几乎能嗅到血腥的味道。
这一切实在来的太过突然,她甚至一直就是笑吟吟的,但这种微笑底下蕴藏的内容实在太过丰富,对现在还没有成年的小太子来说,他根本无法迅速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人生变更。
他甚至在凌乱和愤怒里问了一个回想起来十分愚蠢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看似没头没脑,燕霜霜却听懂了。
她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
浴血回返,却被皇帝当庭责骂、得不到一个公正待遇的时候。
明明拼尽全力,却被责备援救不及,害死了数十万帝国将士的时候。
甚至已经尽力对他好,却只得到嘲讽的冷言冷语和刺痛心扉的假模假样的评价的时候。
在梦中的心痛如一把刀,狠狠的刨开了她的心扉,去掉了软弱和留恋的部分,去掉了侥幸和左右两难。
燕霜霜轻佻的掀了掀唇角,给了一个在路嘉看来毫无诚意的答案:“当然是因为,我想做皇后啊。”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染上了薄红。
小太子死死的握住了拳头,燕霜霜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也许自己打不过她,小太子或许已经挥拳相向,恨不得打死她这个非要当他继母的坏女人。
唉,其实大家都不容易呀。
可是让别人不容易总好过让自己不容易。
燕霜霜笑了笑,难得的给了一句大实话:“嘉嘉,在人生的一些转折点上,面对命运的车轮,你和我都无力阻拦。接受它越快,痛苦就越少。你看,我早就躺平了,你呢……”
她靡丽的脸庞上在说‘躺平’的时候有种格外颓废的迷离,眸光也晃了晃,这让路嘉的胸口微微一动,他咬牙跺脚:“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靠那么近说话干什么?
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能看见她眼中闪烁的微光。
粉色的嘴唇,唇瓣张合之间的水泽。
这让还未成年的小太子格外的慌张愤怒起来,听到她说‘我早就躺平’了这句话的时候,路嘉的胸口竟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愤怒,就好像他对她这种不抵抗没骨气的行为格外不能容忍一样。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