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夺回自己的杯子,略略坐正,语气平静:“应该不需要我补充什么了吧。”
说着,瞄了眼评论,顺口抽取几个问题回答。
“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好意思,你认不认同和我们在不在一起没有直接联系。”
“艺人不该破坏自己的公众形象?抱歉,我们没犯法,只是正常地谈个恋爱。”
“谢谢支持和喜欢,不过最好不要叫我老公,我身边有个醋罐子,现在喝咖啡都是一股醋味儿。”
“嗯?炒作?”
沈棠不可思议地挑起一边细细的眉,表情称得上啼笑皆非,语气诧异:“我们需要炒作?”
语气和“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差不多。
众人齐齐:…………
是很嚣张,但沈棠和季归鹤都有底气,更有资本。
沈棠悠哉地抿了口咖啡,脸皱了一下,季归鹤这才放进几块方糖,低声提醒他忘记放了,顺手将他乱了的衣领翻折过来,轻描淡写地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再次:…………
问题海了去了,但是看着这两人泰然自若的样,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季归鹤想起刚才看到的某条评论,握住沈棠的手,语气淡淡:“我想正常人喜欢的都不是一个人的性别,这段恋情从来没有哪儿可耻。谈恋爱是私事,大家如果有空,不妨多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说着,他旁若无人地亲了下沈棠的手指,又在沈棠额上吻了吻,眼睫低垂,侧容温柔,墨色的瞳眸看到眼前人的时候,仿佛会闪闪发光。
沈棠耳根微热,悄悄瞪他一眼:“那么多人看着,干什么呢,老实点。”
“突然想亲你。”季归鹤含笑握紧他的手,“就亲了。”
沈棠扫了眼摄像头,嘀咕着“别教坏未成年”,不顾忽然刷起来的一排排“别关我们已经成年了!!!”的评论,毫不犹豫地关了直播。
直到结束,俩人也没拿出双方经纪人准备的发言稿,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秦微气得吐血,徐临也几度坐不住,好在盛洵在旁边,按住了他。
于是下播前还从容不迫、拽得二五八万的俩人分别接到了徐临和季豆豆的电话,被拎出去训了整整三十分钟,话都不敢反驳一句。
好在过程虽然不算很理想,但效果意外的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季归鹤最后那句话戳到人了,也可能是两人坦然的态度让很多人失去了看戏的快感,毕竟这俩太不按常理出牌,颇有点无所适从。
出柜的热度在慢慢降低,虽然依旧有很多人反对,但没一开始那么激烈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十二月二十四日,沈棠和季归鹤来到S市的第七天,再过一天就是沈棠的生日,他过的是阴历生日,恰好撞上了圣诞节。
沈棠对生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时候太忙太累,往往生日过去好几天也不知道,身边人也不会在意。后来遇到徐临,徐临会在他每年生日时给他买个蛋糕,送他礼物,沈玫会打来电话,粉丝也会组织起来为他庆祝,他这才想起还有生日这玩意。
以前恨着沈筠时,他颇有点自怨自艾,痛恨自己的出生,所以也不觉得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时间久了,也只在徐临递上礼物蛋糕时,才会露出一个假装开心的笑容。
所以在十二点前,沈棠忽然想起了这茬,汗津津地缩在季归鹤怀里,喘匀了气,小声道:“不要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也不要贵重的礼物,你能陪着我就够了。”
这不是什么特殊的、开心的日子。
季归鹤顿了顿,温声答应,温存了片刻,抱着他去浴室。
沈棠知道季归鹤说话算话,避免了未来一天的某种惊喜,心底放心的同时,也有点微妙的失落。
隔天中午,沈棠和季归鹤宅在一起看了一早上电影,顺便给发来祝福的沈玫和徐临回了电话,准备去医院,和沈筠进行每日例行的面面相觑仪式。
这么几天下来,他们俩倒不至于真的一言不发,偶尔也会进行几个简短的对话,气氛没头天那么僵硬和剑拔弩张了。
进了病房,沈棠眼尖地发现沈筠床边多了个袋子,面上神色不变,想看沈筠打算怎么做。
结果等到离开,沈筠也只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沈棠抱手瞅他,挑眉不语。
寻常人闻癌色变,内心忧怖,心情抑郁之下,病情会越来越恶化。沈筠的情况还没到最糟糕,吩咐律师草拟遗产继承协议书,显然是清楚自己和子女的关系不好,心态不好,担心自己出事,提前做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