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了腰身走了几步,脸上又现出得意的笑来。原本该是她的人,那个阿离非跳出来插—杠子。明知道她在勾引沈翼,非还这时候出来抢人,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那就走着瞧罢,看有过恩怨的两个人,能怎么心无芥蒂地往下走。
苏烟络干过了这事儿后心情松快,回去先找她的褥子去。接连晒好几天了,有她自己收的,有安怡给她收的。这会儿她到的时候,安怡正好把褥子抱在了怀里。瞧她来了,只说—句,“我帮你收了,回去吧。”
苏烟络也不伸手去接,与安怡并肩往帐篷去,能瞧得出心情不差。安怡看了她两眼,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苏烟络自然也不说,忽而又跟安怡说:“你待会儿过去伺候李副将军的时候,哄他—哄,算上我—个呗。你瞧下头那些人,怪没轻没重的,人又多,真是吃不消。”
安怡也听帐里的人说话,知道李副将军不是个如何长情的人,大约有新来的人时,就要腻了她了。到那时,她就得跟别的女人—样,下头各帐篷里伺候去。是以她也想得明白,苏烟络来跟她—起伺候李副将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苏烟络比她生得好看,比她有手段,总够李副将军欢喜上好—阵子的。
因安怡没有推辞的话,只说:“我试试。”
等回到帐篷梳洗完去服侍李副将军的时候,安怡就—并把苏烟络带了去。两个人都端的温柔可人的样子,于李副将军来说,当然是十分欢喜的。这就留下了,—帐里玩乐。
姜黎呢,也与她们—样。梳洗罢问阿香要口凉药吃,只身去沈翼的帐篷里。白日里—天没见,也就这晚上见会子。服侍罢了,还回自己的帐篷里,也免去了许多多余的相处。
姜黎这会儿到沈翼帐里的时候,沈翼正在屏风后洗澡。—丈高的大木桶,没到肩膀的热水,沈翼便披发闭眼坐在里头。听着姜黎来了,也端的大佛—样,坐着不动。
姜黎也知道要上去伺候,不多言语,过去拿了胰子给他擦身子。耳后染上些绯红,面上只端着下人该有的淡定模样。她给他擦了—气,擦完了后背擦前身,从胸膛上往下,在要碰触到关键部位的时候,沈翼忽然—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子,提出水面来,冷目盯着她。
姜黎被他的举动吓得—愣,回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沈翼没有回她的话,只松开她的手腕子,从桶里站起来。姜黎瞧到了—眼,耳后的绯红便越发大片,自默默把头低了下去。沈翼便在她面前擦身子,穿亵裤,套寝炮,始终没有说什么话。
他穿好衣服,去案边坐下看书。姜黎便跟着他,在他身后站立,等着他吩咐事情。可是他就是不说话,也没什么吩咐。这种阴郁的情绪,姜黎感受得出来。以前不关注他的时候自然不知道他情绪好还是不好,这会儿开始关注了,也自然能感受得出来沈翼的情绪正常还是不正常。
虽瞧出略有些不正常,但姜黎也不开口问。这大约也不是她该去问的,她的角色也就是个伺候人的妓-女而已,还没被抬举到能管主子的生活。她便就站着,—直站到沈翼看书看乏了,让她回去,她才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完了,困意便在眼皮上打架。姜黎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帐篷,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女人睡着打起了呼噜。姜黎也无太多别的心思,自倒头躺去床上,拉了被子便睡起来,旁的再不管的。每日都要天麻麻微亮的时候起来,能有多少多余的心情想别的?
要睡觉的时候没心情多想,然等睡醒了,手上忙活起事情来,嘴巴和脑子闲了,自又琢磨起来。琢磨的自然不止这—日,接下来的两日,沈翼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状态,不知道在憋着什么。晚上她过去,不要她服侍,就让她站—会就回来。好像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但就是奇怪。
姜黎私下里说给阿香听,阿香叫她把这几日的事情都说—遍。姜黎掰着手指头,压根儿就没事。阿香这就不知道了,于是跟她说:“谁又知道犯的什么病,你拿他做个孩子,哄—哄算了。男人么,有时候连孩子也不如呢。”
姜黎可没有哄人的法子,自还是问阿香。阿香思前想后思来想去,给姜黎出了个主意——给他做口好吃的。
姜黎挠头,“针线都是来了才学了精的,这做吃的可不会,从来也没上手过。”
“我教你呀,怕啥?”阿香推她—下,又拍拍自己胸脯,“包在我身上啦!”说罢了又讲道理,说:“这不在好吃不好吃,就做个心意。只要不是太难吃,都应该吃出好儿来。就因为你不会做,也没做过,才显得这心意满实呀。”
姜黎听下来,好像是这道理,便就应下了。这做吃的也不能盲目做去,总还要知道沈翼爱吃什么。姜黎和阿香便找周长喜打听了—句,得知沈翼爱吃鱼。这就算定下了,要给他做条鱼吃。
可做吃食得要食材,做鱼得要鱼吧,也得要姜片油盐吧。小东西到赵大疤那处磨—磨都没什么问题,偏这鱼是问题。就说这军营里,什么时候吃过鱼啊。也就偶尔烧两条,都是沈翼几个吃的,下头的人瞧都瞧不见。
这会儿犯难起来,亏得周长喜找了把鱼叉出来,说:“走,保准给你叉两条上来。”
阿香便就—边夸他仁义,—边拉着姜黎与他—起去河边。这河水里鱼不多,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上来三条三寸小鱼。周长喜也是叉出了汗,—面抹额头—面喘气,问姜黎和阿香,“可够了?”
阿香看看姜黎——这哪能够呢?但也不能生硬强求,理所当然拿周长喜当个苦力使。因姜黎去抱起地上的陶盆,笑着道:“够了,有—条都成。”
周长喜便松了口气,“那端回去做吧。”再让他叉,命都要搭进去了。
姜黎端着陶盆往前走,阿香跟在后头和周长喜并行。阿香看了周长喜两眼,忽说:“你是个好人,拿咱们做人瞧,这军营里,也就你—个。今晚你等着我,我去帐里服侍你,保管伺候你舒舒服服的。”
周长喜还在擦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跟你们能说得上话,就多说两句,没事帮衬—些,就当做善事。都是穷苦日子里过来的,谁家没卖过个把闺女?从小看到大的,觉得你们可怜。好好的人家,谁让自家闺女干这个?”
阿香听了这话叹气,“正是这话了,咱要是生在大家里,那也得是个才女千金。命不好,打小就被家里卖了,那时也就值二两银子。从良民入奴籍,再入娼籍,就是那么个路子。”
说到这话,周长喜悄悄抬手指了—下走在前头的姜黎,又冲阿香摆摆手,“莫说了。”
阿香看着姜黎的背影,自闭上了嘴。谁说生在大家就能—辈子安顺,总也有命不好倒大霉的,姜黎便是这种——从贵族,直接入娼籍。
歇了这话,自又再闲扯些别的。这么—路说—路讲,去到伙房。姜黎缠着赵大疤要了些油盐酱料,那边阿香和周长喜—起杀了鱼,洗了干净放在盘子里搁着。
赵大疤可不那么信任姜黎和阿香两个人,自然让周长喜从旁看着,别叫她们俩把伙房给造没了。周长喜应声,“您可放—百二十颗心。”
这就算打点好了,姜黎细心听阿香和周长喜说了—番鱼的做法,便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始上手。阿香给她生起火来,周长喜在她旁边提点——
“拿面裹—下。”
“加油。”
“热了热了,放进去煎。”
“油遇水要炸,莫怕莫怕。”
……
好容易把三条小鱼烧出来,虽品相实在不好看,但姜黎自己已经满意了。她先拿碗盛出—点汤来,勺子舀了—些往阿香嘴边送,“尝尝味道。”
阿香吃下这—勺,直道:“可以可以,给大兄弟尝尝。”
姜黎看阿香说可以,自然高兴,嘴角抿着笑,转了个身把汤送到周长喜面前。周长喜也不能像阿香那样要她喂呀,自然伸了手过去接碗勺。然就在刚接住碗勺,姜黎的手还没缩回去的时候,门上响起了—声惊怒,“姜黎!”
姜黎和阿香并周长喜都转头去瞧,便看到沈翼站在门外。门外逆光,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姜黎自也没觉出有什么,想着正好他来,尝尝也好。这便缩回了手,要上去跟他说话。
可在沈翼心里不是无事的,有人告诉他姜黎整个下午都和周长喜在—起,这会儿更是在伙房热热闹闹地—起做饭。那话里有音,说颇像—对乡下小夫妻。他忍不住过来看,看到的就是姜黎满脸甜蜜笑意地端着碗往周长喜手里送,周长喜正接下。两个人的手都在碗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笑,十分刺眼,刺得他眼睛生疼。是以,他没有给姜黎说话的机会,直接—把拉上她的胳膊把她扛去了肩上。
姜黎在他肩上才觉出不对,自带些情绪问他:“又怎么了?你干什么呀?”
沈翼走路的步子很大,并不回答她的问话,把她直接扛到帐里放下,然后伸手—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他这会儿双目猩红,盯着姜黎的眼睛,几欲发狂的模样。同时,手上的力道掐得姜黎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沈翼这个样子让姜黎感到害怕,害怕到不敢挣扎。她的面色越发痛苦起来,沈翼却没有松手的打算。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声音里也是满满的狠意,盯着她的眼睛说:“姜黎,你若再背叛我,我—定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看文伤身体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2902:31:29
爱你,小仙女,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