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主人控制的精神场攻击力度并不大，叶之博轻轻松松得挡住，毫无滞涩地走近了白笙笙。
他很不客气地一刀背敲上了这位白鹭庭首席的后背。
“啪！”
强势的精神力透过刀背涌入白笙笙的体内，在她的精神海内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奇异得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就像精神海不是对方最私密重视的所在，而只是一个可供随意翻阅的数架。
在叶之博的意愿下，眼前的暗流少女似乎在潜意识间便放弃了所有挣扎和抵抗。
白衣的暗流少女低垂着头，露出形状姣好的白皙脖颈，看上去竟如同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嗡！”
叶之博没注意到这么多，只是抓住机会向白笙笙的精神海送去一道强烈的精神撞击，希望能将陷入迷雾锁的对方强行唤醒。
“呃——”
白衣的首席在这一击之下身形猛地一颤，再难保持住平衡，顿时向下坠落，被叶之博接了个正着儿。
叶之博将对方带回岸边，看着陷入昏迷的少女，突然伸出手，掐住白笙笙那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的脸蛋，非常坏心眼儿地向外一拉。
他早就想看看这位白衣女神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了。
叶之博恶作剧时一脸兴致勃勃。
“唔嗯——”
一道轻微的呻/吟声响起，白笙笙的睫毛微颤，在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了叶之博关切的目光。
“你怎么样？”银发的少年偷偷背过手，一脸正直地开口道，“这里是某个暗流王爵的领地，你刚刚陷入了迷雾锁。”
叶之博一本正经地问道：“既然是你们的王爵，为什么还会攻击自己人——王爵的领地有什么特别的甄别敌我的方式吗？”
他并不耻于暴露自己的无知。
“……”
白笙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又来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这个家伙……真的不觉得张嘴就打探敌对种族的高级机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也幸好叶之博并不真正算是敌人。
年轻的白鹭庭首席在心底叹了口气。
“多谢你将我拉出迷雾锁。”白笙笙先是轻声细语地道谢，然后才回答对方的问题，“每一任王爵的领地都不止一处，每个王爵的手段也不尽相同——”
这位白鹭庭的首席脸色十分平静：“不论是否是同族，我们未经允许闯入王爵的领地，自然会受到警告和攻击。”
叶之博露出一脸“获得了新知识”的表情。
他随后又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按照白笙笙所说，那他们在春训狩猎星时遭遇的那片迷雾——
同样是王爵的宫殿，为什么那时他们没有收到半点影响？
白笙笙眼神微闪，显然也与叶之博想到了一块儿。
只不过这位白鹭庭首席的眼中却是一片猜测得到确认的放松和欢喜。
王爵的宫殿只会对他们的直系血脉无条件开放，两相印证，叶之博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联合议会的推断是正确的——
叶之博就是路庭星和叶沉星的孩子！
那个空中庭院期盼许久，却在混乱中遗失的暗流混血后裔！
……
……
“你说这片冰湖——”
叶之博正看着眼前的湖面眉头紧锁，冷不防瞥见白笙笙一脸堪称慈爱的表情，顿时悚然而惊。
“……白笙笙？”
这位白鹭庭首席被迷雾锁伤到脑子了？
她不觉得自己的表情和ID卡上的年龄有点图文不符吗？
“这片冰湖下应该就是宫殿的入口。”白笙笙若无其事地敛下眼中的情绪，开口说道，“或者说是入口之一。”
她想起叶之博从小在人类帝国长大，想来对暗流这个种族知之甚少。
暗流是长生种，幼年期就近百年，别看白笙笙一脸青春少女的模样，以人类的年龄来算，她已经是一百多岁的高龄了。
而眼前这个银发的少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岁出头，在空中庭院里根本就是个宝宝。
一想到这儿，白笙笙顿时对叶之博各种无理取闹的幼稚举动感到一阵释怀。
小孩子不管做出多少不可思议的事都是正常的，这可是他们空中庭院珍贵的，自幼流落在外，饱受苦难的幼崽——
他如今看起来多么活泼健康啊！
白笙笙很小心地隐藏好自己的满心怜爱，没有再显露出分毫。
听说幼崽都是神经极其纤细敏感的，既然叶之博一直当自己是个已经成年的人类，她还是不要多去刺激对方为好。
不过银发少年这副板着脸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爱。
白鹭庭的首席阁下面上笑得一派温和沉静，在心底萌得嗷嗷直叫。
……
……
叶之博当然不会知道白笙笙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对自己的身世仍然一无所知的银发少年，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面前的这片冰湖，艰难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叶之博自然也不会意识到，重生以来他改变的不仅仅是容貌，就连性格和心性也发生了微妙的偏差——
暗流的本能是强大的。
对于重生后便激发了暗流血脉的叶之博而言，长不高或许只是这许多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之一。
控制不住想要皮一下的幼稚性格和越发随心所欲的心性才是让叶之博越浪越上天的根本原因。
毕竟幼崽的心思总是最难猜。
——感谢叶之博这辈子的幸运A属性。
******
“哗哗——”
在日光下，时不时有冰面破裂，形成大小不一的浮冰。
这些浮冰随着水流微微晃动，带起阵阵涟漪，搅乱了两人在湖面的倒影。
不知是默契使然，还是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叶之博和白笙笙都停下了脚步，像是要在这片冰湖边看上万把年的风景。
两人之间虽然有着某些微妙的交情和联系，但他们此时此刻仍然站在对立的阵营。
面对这片明显存在异常的冰湖，并没有人愿意在此刻退步。
谁都不肯率先离开，也没有人愿意抢先一步一探究竟。
他们都不约而同向己方发出了讯号，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援军的到来，表面上依然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心底却时刻防备着从背后出现的偷袭。
两位各自阵营的代表，就这样看似平和实则充满阴谋算计地在湖边闲聊了起来。
“听说你们暗流一共有十二位王爵，却有一半都在沉睡？”叶之博随随便便开口，一问就是空中庭院最机密的情报。
“王爵很少理会空中庭院的事务，都是交给我们这些代理人和继任者来管理。”白笙笙却不是很介意，只是耐心地向对方解释，“所以任何看似空置的王爵宫殿都不一定绝对安全。”
她很担心叶之博终有一天会先把自己玩死。
“看出来了，这颗绯红星就挺危险的。”叶之博认同地点头，然后问道，“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位女王……？”
教科书里是这样写的，但银河系已经久未见过那位暗流女王的身影。
他有点好奇。
白笙笙闻言面色微变，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银发少年的眼睛。
黑色的，没有任何异常。
她沉吟半晌，还是开口道：“昨天深夜，沉睡多年的暗流女王陛下突然苏醒了一瞬，整个空中庭院有所感应，所有的高阶暗流都前去觐见。”
“——这就是今天白鹭庭迟到这么久的原因。”
叶之博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白笙笙的神情却有些迷惑和不解：“但是陛下什么都没说又再次陷入沉睡，可精神海的活跃度却突然变强，就像是随时都会醒来。”
这不应该。
按照联合议会的推测，暗流女王的沉睡期应当还有再一个百年。
是什么刺激了这位银河系至高的存在突然惊醒？却又一言不发地再度陷入沉眠？
暗流女王是银河系除开神秘的橙光交易所之外最为强大的存在。
她的存在为空中庭院内的整个暗流族群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是所有暗流赖以生存的根本。
巨大的能量消耗让这位女王陛下始终处于沉睡之中，而每当暗流女王主动苏醒，都代表着这位陛下感应到星空间剧烈的能量变化，这往往意味着银河系即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
近两年来暗流女王曾经出现过多次精神海不稳的现象，这一次更是短暂地苏醒了片刻。
所有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等待。
等待暗流女王真正苏醒的那一天。
等待那一场或许将改变整个星海格局的变革——
终于拉开序幕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的那些事——
很多年后，当叶之博得知白笙笙的真实年龄，确实一度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敢情当年整个沉星海只有空中庭院对自己的决定从无异议，盲目跟从得仿佛被下了降头，根本就是因为他们都当自己是个要糖吃的小屁孩！
伟大的联邦大帝气得当天夜里就愤而离家出走，爬上了远在夏登帝国老情人的床求安慰。
叶·莫名其妙被降辈分·之博：（摔玉玺）不干了！我要离家出走！
他走后，空中庭院燃放了整整一夜的烟花。
——陛下的叛逆期终于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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