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易文翰和高朗来到了尚城一所职业学院,见到了仍旧在此任教的老师湛清波。
听到是为了询问牧紫的事而来,这位老师的第一反应是无所谓和不耐烦。可看到钟敬勋照片的时候,湛清波的第一反应则是惊讶。
“你认识?”易文翰的威慑力都在这简短的三个字里。
湛清波收起了无所谓和不耐烦,反而非常诚恳,“有点眼熟。但是我毕竟是个老师,这么多年,学生啊,学生家长啊,同事啊,接触的人很多,我们学校师资流动还是挺大的。说实话,我是真想不起来是谁啊,就是觉得眼熟,在哪见过。这人谁呀?跟牧紫有关?”
“当初你被李志康打伤,为什么中途变卦,跟他私了?”易文翰问。
湛清波干笑两声,“这个嘛,被打之后,我在气头上,可是后来仔细想想,这事儿要是真的纠缠下去,对我的名声没好处。”
“是你自己想开的,没人劝你威胁你,或者说,提醒你?”
“当然没有。”湛清波斩钉截铁。
“不是牧紫以曝光你的行径威胁你放弃追责的?”
“没有,就是我自己作的决定。”
易文翰看得出湛清波在说谎,但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在意,湛清波爱面子,不愿承认自己被女学生要挟,也能理解。
“9月9日晚间,你在哪?”易文翰问。
“我,大晚上,我肯定,肯定是在家啊。”湛清波看起来不像是心理素质低的人,但是面对易文翰,他还是露怯。
“是吗,”易文翰的双眼如寒潭,语气如冰锥,“你应该知道,城市里到处遍布监控,证实你是否说谎不是什么难事。”
湛清波吞了口口水,躲避易文翰的眼神,不再说话。
回市局的路上,高朗兴致勃勃地问:“易队,依你看,他们三个谁最可疑?凶手是不是在他们其中?”
这三人最可疑的是湛清波,傻子都能看得出,易文翰拒绝回答这种傻瓜问题,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进一步查,如果没有不在场证明,查指纹和dna。”
“没错,”高朗胜券在握,“钟敬勋的笔记本上有指纹,现场还有不属于钟敬勋的血迹,凶器上锤子木柄上也有少量血迹,只要能够对上,准是凶手。”
刚刚易文翰也观察过三人的手掌,但毕竟是锤子木柄木刺造成的伤口流血,那么小的伤口经过这几天完全有可能彻底愈合,所以三人的手完好无损。看头面部,也没人挂彩受伤。易文翰不由担心凶手并不在这三人之中。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吉时回到办公室,正好赶上音乐老师来串门,跟几个女教师聊天。
音乐女教师吐槽:“吉老师,你们班上那个赵谦今天可是把我给逗乐了。”
“怎么了?”吉时好奇。
“上午音乐课,我让全班合唱,总有一个声音鹤立鸡群,就是不在调上,声音还特别大。我也听不出是谁,结果赵谦的同桌举手告状,说赵谦总是跑调,声音还特别大,拐得她也跟着跑调。”
吉时被逗乐,赵谦的确是他们班的活宝,“这小子故意捣乱吧?”
“还真不是。我让赵谦自己站起来独唱,结果全班都笑得前仰后合,他自己完全听不出自己是跑调的。他就是个天生的五音不全。”
数学老师提问:“对了,为什么叫五音不全啊,我记得音调不只是五个吧?好像是七个吧?”
“那个不叫音调,叫音阶,一共有七个。”音乐老师说完,便张口就来,把七个音阶唱了出来,又倒着唱了一遍。
数学老师笑着说:“每天早上我都能听见您这样练嗓子。这不是七个嘛,为什么叫五音不全啊?”
音乐老师刚想回答,瞧见了吉时,便把接力棒给了他,“解释成语,还是让吉老师来吧。”
吉时在轻松的氛围内也是全身放松,闲聊似的给数学老师和其他等着答案的老师科普,“西方音乐是七个音阶,咱们中国是文明古国,音乐的发展也有悠久历史,但古乐曲是五个音阶,同西方有别。古中乐的五音相当于do、re、mi、sol、la,少了fa和si。”
“怪不得叫五音不全,不叫七音不全啊。”数学老师恍然大悟。
吉时继续输出:“当然,古中乐的五音唱名跟西方也是不同的,唐代时用‘合、四、乙、尺、工’;更古则用‘宫、商、角、徵、羽’。”
“那古代的乐曲真的就没有fa和si这两个音吗?”数学老师不敢置信地问,“少两个音,那曲子还能好听吗?”
这一次音乐老师不吐不快了,“少两个音怎么就不能好听了呢?正宗中国古乐曲,就是没有fa和si的。比如一直流传到现在的江北小调茉莉花,就是古曲,还有名古曲,岳飞作词的满江红也是一样,看乐谱的话,都是没有fa和si。照样好听。”
吉时本来正在整理教案,一边忙一边闲聊,听音乐老师提到了“茉莉花”,他的动作僵住。茉莉花,茉莉花,这个词或者说这个形象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