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有被烈性白酒呛过,但是却被辣椒呛过,当时涕泪横流,确实非常难受,喝了一壶水才缓和下来。
“水来了。”服务生很快折返回来,托盘上是一只洋酒的玻璃酒杯。
我赶忙接过水杯,让王衡稍稍仰头,喂他喝水。
王衡喝下了大半杯水,似乎是好了一些,但还是咳嗽,喉咙还是不舒服,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该不会呛到肺部了吧?”祁平南关切地问。
王衡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呼吸。
“这样吧,开一间包间,送王记者上去休息一下,顺便醒醒酒,刚刚他也着实喝了不少。这么烈的白酒,估计也是醉了。”万展翔对我和潘凤下命令,示意我们搀扶王衡上楼,“费用记在我的账上。”
我和潘凤一边一个,架着虚弱的王衡去到楼上,开了一间包间,把他送进去,合力把他平躺着放在床上。
潘凤放下人以后便拉着我要走,她嫌弃王衡满口的酒气,还说那是劣等白酒的臭味。
我本想着跟潘凤一起退出去,让王衡好好休息,但刚走出一步,却发现床上的王衡紧紧拉住了我的裙摆。
“索菲亚,别走。”王衡嘴巴里呢喃着。
潘凤在门口轻蔑地一笑,调侃说:“怎么,你们俩是真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王衡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正在我犹豫之际,王衡手上的力道加大,近乎粗鲁地把我拉得失去平衡,差点就压在他身上,幸亏我的另一只手臂支撑在了床上。
潘凤噗嗤一声乐出来,但是却像是看好戏似的,探头往我们这里瞧。
喝醉了对舞女动手动脚的客人太多了,进了包间,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可我没想到,王衡居然会借着酒劲如此对我。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反抗,要不要发怒斥责王衡,让他清醒一点的时候,王衡的另一只手伸进他自己的西服,捂住胸口。
“索菲亚。”王衡的声音嘶哑,听上去极为痛苦。
我只看到王衡的嘴巴翕动,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又听不清,于是凑近问:“什么?”
这一次王衡的声音更微弱,在我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惊讶,因为王衡说的不是中文,而是俄文!
“好啦,让王记者好好休息一下吧。”潘凤在门口催促。
我赶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王先生,你先睡一会儿,等酒醒了再说。”
关上门,潘凤一脸坏笑,阴阳怪气地问:“他刚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该不会说让你辞职,跟他结婚,跟他一起过穷苦日子?”
“没有。”我加快脚步,逃离潘凤的冷嘲热讽。
回想刚刚王衡对我说的俄文,我觉得我可能是听错了。王衡说的其实是中文,只是因为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听起来像俄文而已。
回到楼下,潘凤不再理会我,而是继续回到酒桌旁,跟她的万老板以及其他三位老板喝酒。酒桌上少了我和王衡,又变成了六个人,但酒桌上的酒杯数量不变。他们并没有让人撤下白酒。
我当然不会再回去跟他们喝酒,于是便去到吧台,去找小丁聊天。
“小丁,那瓶酒是怎么回事?”我问正在忙碌的小丁。
“衡哥的白酒?”小丁反问。
小丁对王衡的称呼不是王先生而是衡哥?我颇为意外,问:“你们很熟吗?”
小丁神秘兮兮地说:“对其他人来说,当然是不熟的,但是你跟衡哥是什么关系,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什么?”我懒得跟小丁解释我跟王衡的关系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亲密,更加好奇王衡跟小丁的关系。
小丁冲我招手,示意我跟他往一旁走,远离吧台的其他客人。
我在吧台外,他在吧台内,我俩走到了最左面,依旧隔着吧台。他对我说:“衡哥是劳苦大众代言人,在百乐门,除了来消费的,不都是劳苦大众?我母亲被房东为难,是衡哥帮我们解决麻烦的。”
我了然,怪不得,王衡每次来都赶上是小丁的班,每次都坐在吧台喝他的白酒。
“所以他的白酒才永远也喝不完?”我问。
小丁神秘兮兮地眨了眨左眼,“是我从我家旁边的酒铺买的烧酒,灌在高级白酒瓶子里的。刚我看酒快没了,又是衡哥让你来取,我就又给填上了些,免得让衡哥丢面子。”
我苦笑,王衡为了他的采访事业,为了省钱,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