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什么?”祁平南下意识低头去看,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卖什么关子,少什么就直说!”
我也不知道第几次去观察酒桌,经过乔川的提醒,我终于如梦方醒,“哎呀,少了那只水杯!我以为王衡被白酒呛着,所以给他喂水,之后我就把水杯放在了王衡白酒杯旁边,现在不见了!”
“大惊小怪,”潘凤白了我一眼,“你们走之后,我就让服务生撤下去了。”
乔川马上揪住潘凤,“潘小姐,既然你让服务生撤水杯,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把白酒瓶白酒杯也一并撤下?你们这些人,不是都很嫌弃这白酒吗?”
潘凤哽住,不知如何回答。
万展翔清了清喉咙,为潘凤解围,“是我不让撤的,万一一会儿王衡酒醒了,再下来呢?我们把他的酒撤了,王衡的颜面……”
“哦?万老板很在乎王衡的颜面?”乔川打断万展翔。
万展翔耸肩,不再开口,一副“随你怎么想”的样子。
段燃已经平复了情绪,毕竟也是见多了案件的警长,他马上便明白了乔川的意思,“也就是说,王衡是先中了香烟里的毒,毒发时造成了喝酒呛着的假象,随即被端来的白水里才是真正被投放了砒霜的毒水。于是王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索菲亚喂下了毒药。”
我脑子里一片混沌,一直不愿去思考得出这样的结论,如今段燃一语道破,等于无形中给了我的心脏致命一刀——王衡竟然是被我亲手毒死的!
“不,不是,这不可能!”我本能地拒绝接受这样的说法,“怎么可能?是我,是我毒死了王衡?”
“这不能怪你,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时候被递过来的白水其实是毒药。”乔川安慰我。
我的泪水已经融化了脸上的妆容,我从酒杯的倒影里看到了形如鬼魅的自己。那时我的心也跟我的脸一样,如同化开了。
“是我,真的是我害死了王衡。”我念念叨叨,哭哭啼啼。
乔川给了我他的手帕后便不再安慰,而是总结案情:“凶手正是利用了一般人对于毒杀的固定思维,一开始认为毒一定是下在食物里,而实际上最初毒下在香烟里;后来王衡毒发身亡,人们又会回想起原来那不是被呛着,而是中毒,于是认定下毒发生在毒发之前,而实际上,真正的下毒发生在毒发之后,众目睽睽之下。”
“等一下,”万展翔平静地抬手阻止乔川,“你的这个推理恐怕不成立,因为我们都能作证,王衡的香烟是他自己的,是他自己从自己怀里的烟盒里取出来的。”
段燃原本十分坚信这个推理,如今被万展翔一句话又给动摇了,“怎么回事?烟不是你们给他的,也不是他从烟贩那里买的,是他自己的?”
乔川依旧淡定,“香烟当然是王衡自己的,事实上,王衡每次来都只吸自己带来的香烟,就像他只喝自己的白酒一样。王衡很穷,他必须要确保自己的烟和酒足够,这样就不必要再在百乐门里消费,买烟买酒,又能融入你们这些人,一起应酬。”
“既然烟是王衡自己的,那么我们就是无辜的,我们总不可能事先在他的烟里下毒吧?再说了,我们就算要下毒,怎么能保证王衡正巧就在这个时候吸到有毒的烟呢?就算在全部的香烟里都下了毒也不可能,因为我们根本无法确保王衡在来百乐门之前就不吸烟,见到我们之前不吸烟。”祁平南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