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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黛和李淙,还真有一段啼笑皆非的渊源。
当年,明黛和明媚拜师后,一度引得诸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世家子跟着拜师,最后无一不被吴先生轰出去。这当中,混入了一个真心仰慕吴先生的学生,就是李淙。
只因机缘巧合下与明黛一起帮老师瞄过一幅画,师门中便传出了他也是为明黛而来的流言。
李淙哭笑不得,且不谈他无心风月,单说两家母亲的往事,这事就根本不可能。
没想到,他越否认,竟越是被排挤——一面说着不爱慕明娘子,一面又时时借师父之利接近人家,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等到老师再点学生帮忙时,他的机会被更有资历的师兄挤掉了。谁都知道,帮老师描画能得到更多的指点,可遇不可求。
李淙懵了,可他已控制不住护花心切的师兄弟们,为了求学生涯的和谐,李淙在一次师兄弟们攒的小宴上,承认了自己的“爱慕之心”。
在一阵哄笑声中,他奇迹般的被师兄弟们接纳了。
他这才知道,大家一同瞻仰倾慕高岭之花,竟也能拧成一份牢不可破的同门情谊。
然后,他被盯上了。
那日,李淙从水塘里爬起来,浑身狼狈,头上还顶着个癞蛤蟆,被笑话惨了。
他知道自己被谁整了,加之两家的确关系尴尬,他主动去找明黛解释了此事。
明黛听闻此事,讶然不已,当着他的面让明媚给他赔礼道歉。
李淙没计较,好在事情已说开,至少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暧昧与芥蒂。
自那之后,他们再没一同描画,偶尔对面时,倒也相处坦荡,此外再无交集。
可谁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两位母亲竟也有握手言和同坐吃茶的一天,还打起了撮合的意思。
明黛和李淙明白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李淙的藏书阁多为画稿和名家真迹,再就是些闲散文章。
“记得郡主以前便不喜吵闹,一个人描画写字就能待一整日。”李淙看看外面,感叹道:“今日这样的场合,怕是有些折腾。”
明黛浅笑:“所以,还是师弟想得周到,这地方不错,我一人也不会无趣。”
李淙愣了一下,又笑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听过的评价——明黛如雪岭之花,高不可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若是寻常相处,你会觉得十分舒服,言行之上,她都不会让人尴尬为难,甚至设想周到。
但是,若涉及到男人骨子里那点劣根性,又是另一种说法——
这样的女人,只能供起来看皮相,风月里怕是瞧不见半点情趣。
大约是那种,你想同她来点亲密的事,她却端坐在那,不懂任何配合,一个眼神便将你衬成龌龊无耻的流氓。
就这样的女仙,什么人才能消受得起?
李淙摇摇头,暗道自己胡思乱想。
他的确没有和明黛在这里独处的意思,可这话是她先说出来的,他就像是被嫌弃的那个。
到底是李家郎君,多少有些骄傲,他微微挑眉:“若我的确有珍贵的孤本要向郡主讨教呢?”
明黛浅笑:“那就讨教。”
李淙看着她,只觉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态,而太大方坦荡,反而没有生出暧昧的可能了。
他暗笑,果然,是他消受不起的。
……
“我才几日没出门,这外头的热闹也太多了!”贺采薇拉着明媚的手,无比感叹。
先是有了一位制科状元的传奇,现在居然能看到长孙夫人和阮夫人撮合一双子女。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啊!
两人在园中行走,贺采薇忽然指向不远处一座碑亭:“快看快看,那个就是秦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