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方其道隐藏暗中,绝对有着自己的谋划,也做了安排,可他的发作太快,时机把握的太好。
以他如今老迈的身躯,即便看到,想要阻止,也是力有未逮。
“老大人既知天魁星走的是拨乱反正,欲魔行天的路子,却如何不知,此类道果者,亦有大用?”
方其道轻揉手腕,淡淡回应:
“若能招安此人,陛下想必也会大喜过望吧?”
“你要招安冀龙山?”
徐文纪眸光微动,哂笑一声:
“就凭你?”
道果,历朝历代皆重之。
身怀道果者,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可万类道果,可为朝廷所用者不过寥寥,天魁星虽为魔属道果,却也勉强属于可用之人。
这,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秦末之时那位且不必说,宋时的那位天魁位阶者,在某种程度上,可是消弭了宋廷好一场大dòng • luàn。
说不上功莫大焉,可在某些人的眼中,自然是可以招安。
然而,他却不信方其道的目的会是招安。
也不信,方其道能招安冀龙山。
“不试一试,怎知不行?”
方其道神色从容:
“即便不行,本官也自有手段钳制于他。老大人莫非以为,只有你才知晓‘元符经’吧?”
“嗯?”
徐文纪似有所觉,望向今夜非常之沉默的楚玄等人。
“老大人勿怪,晚辈也是唯恐拿不下那冀龙山……”
楚玄微微一笑,缓步走出。
徐文纪冷眼望去。
一众人中,如萧宪这般,皆是惊诧,目有错愕,叶圣、林星沉却是微微一笑,似是早有所知。
“叶兄,林兄!你们……”
萧宪脸色铁青。
一袭白衣的林星沉微微一笑:“萧兄稍安勿躁,我等瞒着你,也是怕走漏了风声,非是防备于你……”
萧宪脸色极为难看。
这三人,瞒着他与方其道做了交易,却把他蒙在鼓里,这样的发展,让他心中一时难安。
虽世家门阀间并无真正的朋友,可如此作态,还是让他心中发凉。
锦衣卫的几个千户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下意识的要护住徐文纪,后者却摆了摆手,看向楚玄:
“只是担忧老夫拿不下冀龙山吗?”
“老大人勿怪。”
楚玄微微拱手:“关系到我等家业,不得不小心。”
“仅此而已?”
徐文纪耷拉着眼皮。
“到了此时,楚兄何必藏着?”
林星沉冷笑一声,望着徐文纪:
“老大人该不会以为,你派那杨狱在木林府坐下的诸般恶事,我等真就丝毫不知情吧?”
话至此处,其余人也都冷眼望向徐文纪。
“我等只想过些安生日子,可老大人,你却不肯放过我们……”
楚玄叹了口气:
“你问我为何?白日里,你让我等瞧了木林府的密报,却不知,我等看的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话至此处,他的语气又是一顿,眸光变得幽冷起来:
“那杨狱,在木林府鞭打我族弟,将我楚家的势力连根拔起,你还要借我家的元符经,助他名扬青州天下?”
“我等,岂能忍?!”
叶圣等人目光皆冷。
“原来如此。”
徐文纪似有些恍然。
“老大人以为我等做了什么肮脏交易?不然……本官的筹码很少,只是,他们也乐得冀龙山多杀几个人而已。
比如裕凤仙。”
方其道缓步而来,也不看如临大敌的几个锦衣卫千户,直视徐文纪:
“再比如,杨狱。”
“老夫小看了你们。”
徐文纪点了点头。
“老大人的涵养真非同一般,到了此时,你也安之若素?”
楚玄有些玩味的看着这老者:
“据我所知,您在青州能用之人,除却黄四象那老家伙之外,只有那两人而已……”
“老夫小觑了你们,可你们,也看轻了老夫……”
徐文纪闻言,却是笑了。
他看着方其道,有些讳莫如深的味道在内:
“方总捕不妨猜一猜,为何,老夫要先开口,叫破一个隐藏在暗中,本无人知道在何处的神箭手的行踪?”
“嗯?!”
闻听此言,方其道、楚玄等人,齐齐色变。
轰隆!
几乎是不分先后,两道炸响从远处传荡开来。
一众人纷纷望去。
就见得夜幕之下,高楼坍塌,一条赤色的血气罡风之龙,发出压抑不住的嘶吼之音。
一道金色流光。
自烟尘之下迸射而出,于众目睽睽之下,射穿了那条罡风之龙,更余势不减的拔升而去。
遥遥望去,直好似一口神剑,欲要裂天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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