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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雪停,日起日落。
似只一晃眼,已然十一天过去了。
然而,那笼罩了西北城的乌云,却并未散去,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压抑了。
真言陨落的第二天凌晨,符阵堪堪散去之时,云泥道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三次碰撞后,符阵被轰穿,血撒荒原,狼狈而去。
至此,西北城外,已有两尊武圣级强人染血,无可形容的威势之下,让满城惊悸,骇然。
没有任何人再敢出手。
但黑山老妖现身西北城之事,却已然伴随着大风雪传遍了整个西北道,有人惊骇、有人愤怒,更多的人,则是纷纷靠上来。
呼呼~
酷烈的寒风吹卷着积雪,凌晨的荒原,寒气逼人,吐气成冰。
秦厉虎倒提长枪,催龙马行于荒原之上。
更远处,亦有龙马奔腾,谢七环顾四周,神情肃穆,自接下秦姒的委托,他们已然在荒原之上游荡了十数天。
“嗯?!”
某一刻,秦厉虎心有所感,猛然抬眸,就见得风雪之中,一匹龙马绝尘而来。
其速极快,其势肃杀,遥隔不知几十里,就觉眉心冰凉。
“他真的来了!”
望着来人,秦厉虎的神色动容。
他,竟然真的敢……
何止是秦厉虎?
谢七、吴长白,乃至于荒原之上游荡的诸多万象山弟子神色都变了。
旋即,纷纷向着来人而去。
“小师叔,留步!”
一年岁颇大的万象山弟子催马前来,人不到,声音已然回荡在荒原之上。
呼呼!
凌冽的寒风之中,杨狱勒马停下。
他的眸光一扫,已然认出了游荡于荒原之上,似在等待自己的一众人。
“杨兄,止步吧。”
勒马,叹气,谢七神色复杂,有惊惧,也有敬佩。
包括他在内,在听得秦姒请求之时,心中都是不信的,哪怕是后者的再三请求,也仍是将信将疑。
亲眼目睹了城外两度武圣大战的他们,根本不会认为有武圣之下的人敢于挑战黑山老妖。
因而,在亲眼看到杨狱匹马而来的身影之时,纵然是秦厉虎,心中也不由的升起敬佩来。
然而……
“真人身陨,我等皆是悲痛,可,那老妖不可敌啊!小师叔,您万万不可鲁莽冲动,逞一时血勇……”
万象山的几个弟子,言辞恳切。
“为人主,若受不住屈,忍不住这一时之怒,那你纵然武功再高,也不过一莽夫而已!”
秦厉虎也忍不住开口了。
杨狱默然不语。
“杨兄弟,以你的天赋,忍了这一时之气,未来,未尝没有报仇的机会,何必,何必……”
谢七叹了口气。
“这一路,苍鹰力竭,龙马换了三匹,大风大雪里,我足足吹了十多天了……”
面对众人的劝慰,杨狱开口了:
“这一路上,我什么都想过,想过忍一时之气,避其数年,这老妖必会离开西北道。
想过再忍几年,这老妖,或许就会败亡于西府赵王手中……
也想过,这老妖活了一百多年了,或许再过个几十几百年,这头老妖就会老死……”
谢七本来在点头,觉得杨狱想开了,可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味:
“你……”
“今日老妖来杀我,我逃了,可以,我力不如人,明日朝廷再来,我继续逃,可以,我势不如人……
依着此理,谁来杀我,我都可退之,毕竟,这这天下如此之大,什么犄角旮旯藏不下一个小小的杨狱?”
杨狱翻身下马,轻抚其鬃毛,放其远去。
“所以,我此时应该做的,就是远远避开,蛰伏暗中,苦苦修持,先通百窍、再开玄关、苦练武功、打熬体魄、感悟神通、等待突破……”
双脚触及大地,杨狱只觉心头前所未有的平静,每逢大事,需静气,他懂,也从来如此做。
刺骨的寒风吹动单薄的玄衣,他缓步前行,心静、神静、气静、血也静……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定然会功行大进,我会开百窍玄关,我会神通大成,我会武圣成就……
到那时,我或许就有勇气去面对黑山老妖了……”
“呼!”
“吸!”
渐起的寒风之中,一众人突然听到了呼吸声,这呼吸声,初时轻微、未多久就狂澜大作,压过了漫天的风声。
“嗯?!”
秦厉虎心头一震,眼底闪过骇然。
这不是杨狱的呼吸,而是天地的呼吸!
恍惚间,他只觉四周狂风翻涌,大地脉动,积雪震颤,好似这方天地,都在随着他一同呼吸。
这是,
“天人合一?!”
感受着弥天的风暴,谢七等人心头皆是一震,旋即,就听到了杨狱的呢喃声。
“可那时,我还有勇气,去面对今日之杨狱吗?”
杨狱喃喃着。
若无计可施,退之可也!
然而,他不是!
嗡~
呢喃声中,杨狱只觉心眼滚烫,精神飘忽间,似乎冥合了天地。
他极目望去,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大风雪,看到了远处巨大如凶兽匍匐着的城池。
更看到了,城池之前,那犹如千百年来屹立于草原之上的神像一般苍茫奔放的气息。
啪嗒~
巨大的呼吸声中,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秦厉虎瞳孔一缩,只见杨狱手臂某处,泛起一抹亮光,那是,穴窍被冲开之时的微光。
啪嗒!
一声之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倏忽而已,细密且清脆的‘啪嗒’声就响作一片,连珠炮也似的声响伴随着炙烈的光亮透体而出。
十、数十、百、数百!
在一众人震惊悚然的目光之中,杨狱的周身泛起光芒,百窍闪烁,好似夜幕之中群星泛光。
点点星光次第亮起,从四肢到躯干,从脊柱到囟门,直至,其眉心之处,
玄关洞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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