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慢慢归于平静,小初六也会每隔几日就发现被爹娘抱了出去,明明前一晚是同爹爹一道睡的,但起来就是在自己房间了……
小初六朝黎妈说起此事,黎妈道,侯爷和夫人要商量重要的事,怕吵醒小世子。
小初六听进去了。
某晚入睡前,他同爹爹睡在一处,娘亲坐在床沿边看着他们,小初六忽然认真问,“爹爹和娘亲要商量很重要的事吗?”
棠钰:“……”
陈倏:“……”
还是陈倏脸皮厚些,“嗯,等你睡了的,睡吧。”
小初六仿佛也没想旁的,搂着陈倏很快便睡了。
夜里,棠钰将小初六抱给黎妈,折回时,陈倏伸手将她带到榻上,伸手放下锦帷。
其实她觉得眼下比早前好,早前他总是太折腾,一折腾就是一宿,如今反倒克制,两人亲近也恰到好处,是刚刚好。
又慢慢地,她觉得他应当是身体恢复得很好,腊月的时候,棠钰被他折腾得软在他怀里,良久才同他去耳房……
***
腊月的时候,收到淼城的信。
是转的丰州府的来信。
棠钰早前还在同陈倏说起,不知道袁柳生了儿子还是女儿,眼下的信是丰州来的,陈倏和棠钰来桃城的事为了保密,连丰州都未知会一声,袁柳和盛连旭的信应当是从去了淼城,然后再从淼城送到桃城,所以耽误了些时候,腊月初才送到陈倏和棠钰手中。
“说什么了?”陈倏见棠钰许久都没动静。
棠钰是有些惊讶,方才也忘了同他说起,眼下才道,“袁柳生了,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
陈倏意外。
棠钰叹道,“难怪那个时候袁柳显怀,原来是龙凤胎。袁柳性子原本就活泼,但后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怏怏的,龙凤胎是辛苦了。”
棠钰又看向陈倏,二哥信上是说,“两个孩子还都不小,袁柳生孩子的时候遭了不少罪,养了好些才好,但是眼下母子三人都安好,让我们不用担心。袁柳怕是还要在府中将养些时候,二哥近来都要府中陪着袁柳。”
太奶奶不在,侯夫人又病着,袁柳后来还在分心照看着侯府的事,的确不容易。
棠钰又道,“长允,等这段时日过了,我们去丰州看看袁柳和龙凤胎吧。”
陈倏颔首,温声道,“听你的。”
棠钰收起信,陈倏又忽然开口,“小初六出声的时候,你是不是也遭了许多罪……”
他方才听棠钰说起袁柳的时候,心中除了担心袁柳,便是想起早前小初六出生的时候,他那时不在万州……
棠钰吻上他皱起的眉心,温声道,“小初六很好,我也很好。”
他伸手,顺势将她带到身下,指尖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棠钰轻声道,“长允,小初六还在苑子里玩……”
陈倏鼻尖贴上她鼻尖,“黎妈会照看好他的……”
只是话音刚落,“爹爹!娘亲!”
清脆的童声伴着脚步声,冷不丁冲到屋中。
陈倏连忙撑手坐起,棠钰绾了绾耳发,从床榻上下来,就见小初六上前,“爹爹,娘亲~”
小初六跑得太快,而且想一出是一出,方才还在和黎妈,宝香躲猫猫,忽得就往屋中冲了过来,黎妈和宝香猝不及防,所以撵不上。
眼下,棠钰抱起小初六。
小初六往陈倏怀里钻,然后看着一侧的信笺,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棠钰道,“是伯父写给你爹的信。”
小初六好奇眨了眨眼睛,其实对娘亲口中的伯父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还是好奇问起,“信上说什么?”
棠钰正欲开口,陈倏先开口道,“说你有媳妇儿了。”
棠钰:“……”
小初六:“……”
宝香和平娅都低着头,掩袖笑笑。
黎妈则是略带恼火得看向陈倏,叹了声“侯爷……”
陈倏正欲开口,小初六抢先开口,很认真地问道,“爹爹,媳妇儿是什么?”
棠钰:“……”
陈倏:“……”
都忘了小初六还小,连媳妇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陈倏尴尬握拳轻咳了两声。
棠钰正欲解围,小初六又好奇开口,“媳妇儿是可以吃的吗?”
棠钰:“……”
陈倏:“……”
就连宝香和平娅,还有黎妈妈都愣住。
陈倏叹道,“也不是不可以……”
棠钰脸色微红,“长允……”
陈倏改口,“当然不可以!”
小初六疑惑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陈倏抱起他,认真同他进行父子间的对话,“因为媳妇儿是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小孩子天生是十万个为什么。
陈倏吻了吻他额头,温声道,“你娘对你爹那样重要。”
小初六似懂非懂,但是见娘亲低眉笑了。
小初六有些等不及,“那媳妇儿在哪里呀?”
这些问题越来越来不好回答,陈倏硬着头皮道,“在你伯父伯母家中,还太小了,日后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好!”小初六搂着他脖子,“初六要去看媳妇儿!”
“好!”陈倏应声。
棠钰和黎妈,宝香,平娅都一头黑线。
陈倏揽着棠钰亲了亲额头。
棠钰轻叹。
……
夜里,将小初六哄睡,棠钰带着陈倏去耳房洗漱。
这段时日,虽然在桃城很平静,平南和万州也很平静,但其实平南和万州以外,因为新帝的威严渐失,不少诸侯和封疆大吏之间纷争渐生。
再加上鎏城的影响力一天天壮大,外界又有传闻,说新帝的心腹魏昭庭背地里对敬平侯下杀手,后来敬平侯侥幸逃脱,但是敬平侯府已经同新帝撕破了脸,万州和平南,还有丰州,态州都已经同新帝陌路,敬平侯眼下正在平南养病,等病好了,会称君侯。
终归,外界猜测纷纷,也有不少诸侯或遣人,或亲至平南拜访,都没见到敬平侯。各种谣言漫天传着,还有说敬平侯其实已经病故的都有……
在局势越渐混乱的时候,反倒只有万州和平南两处最安稳……
新帝的威严逐渐扫地,也逐渐管不住各地,只能听之任之,朝廷在新帝有限的势力范围之外,其实已经形同虚设。
各地的战乱与纷争不断,不少百姓苦不堪言,一些势弱的诸侯,或是州郡,不得不面对被人掠夺土地,攻占城池,任人鱼肉的境地。此时,都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或是能让这些诸侯和州郡依附。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鎏城周围的州郡投靠了鎏城,晋帝。
新帝鞭长莫及,只能守着自己跟前州郡。
而旁的州郡,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万州和平南。
不少诸侯州郡郡守,城守都纷纷前往平南,是想请敬平侯称君侯,以求依附敬平侯府,求得安稳顺遂。
尤其是腊月以来,淼城的书信一封接着一封来,都是临近的诸侯和州郡,请敬平侯称君侯的。这些在陈倏意料之中,又有些在陈倏意料之外……
陈倏朝棠钰道,“最多到四五月,鎏城的势力就会发展到叶澜之无法轻易动弹的地步,眼下叶澜之还能讨伐,但只怕也是强弩之末,这个年关过去,驻军的军心更为涣散,各地的封疆大吏和诸侯恐怕都会借机收兵,叶澜之再想调兵向东讨伐,能调得动的,恐怕只有他手上的人,旁人连模样都不会做,也不会再听天子号令,发兵征讨了……”
棠钰也没想到形势变得这么快。
但对敬平侯府来说,却是利好。周围想要依附陈倏的人越多,敬平侯的话语权便越强。
眼下,才真正到了公孙旦说的,三家相互制衡的局势,再往后,谁想轻易吞并谁都不容易,大规模的战事相对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事。
而陈倏,自始至终都在幕后。
到眼下还没有称君侯,却是旁人心中呼声最高的一个,旁人也都忌惮敬平侯府,称不称君侯,陈倏都已经是实至名归的君侯……
腊月中旬的时候,陈倏的眼睛开始缠上绷带,避免强光和旁的伤害。
除了眼睛,陈倏的身体这几个月都在慢慢好转,剩下的就是调养。
而从眼下开始,绷带要缠上一个月,也就是这最后的一个月决定了陈倏之后能不能复明,再看见。
所以从眼下起,一分闪失都容有。
棠钰会特别照看着陈倏,小初六在的时候,也会留意他的手脚,或是睡觉的时候忽然翻身踢到陈倏的眼睛。
从腊月中旬起,小初六开始单独在自己房间睡觉。
棠钰也会按照刘大夫的嘱咐照顾陈倏起居。
越临近拆绷带的时候,陈倏便越渐紧张起来。他日后能不能看的见,其实就是看正月中拆除绷带的时候,他的眼睛能不能复明。
要是能看见,便是好了。
要是看不见,日后便都看不见了。
尽管这几月,他每日都在做最坏的打算,但临到这样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开始紧张,一紧张,夜里就辗转反侧,很难入睡,半夜醒了,又很难再睡着。
棠钰宽慰,“长允,刘大夫的医术这么高明,不会有事的,刘大夫说了你要放宽心,眼睛治好的机会才会大些。”
他颔首。
她拥他至怀中,笃定道,“长允,你能看见的……”
陈倏抱紧她,“嗯,小奶狗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和今天的~
小奶狗要回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