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沉。
可是诺大的王府,王妃对他眼不见心不烦,萧恒唤他阿武,阿贞唤他表哥。所有她会接触的人,都不会这样称呼他,当然,也不会有下人巴巴的跑去告诉她:看见那个人没有?他姓萧名武,字厉沉。
若是多给一些时间,说不定琼珠还能想出什么理由来,但防不住萧武问的这么突然,连撒谎的准备时间都不给她,她只能被问得哑口无言,眼神乱飞。
而这一次,萧武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毕竟琼珠这一闹,直接放倒了萧清,帮他免去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她是好奇偷听也好,因为别的偷听也好,帮了忙是事实。
“你自己一个跑来的?”萧武直接岔开话题。
琼珠终于想好了说辞:“方才与世子就在附近分开的,本是想等婢子过来,再游一游园子,脚下不自觉的就走了几步,就……就从外头瞧见你了呀。”
萧武探身看了一眼刚才所在的观景阁。
不过是龙吟园沿岸而设的楼阁之一,统共两层。一层四面通风,二层有露天看台,故名曰观景阁。
在附近瞧见里面人,说法不假,毕竟萧清也是这么找来的。
“你今早是不是没有用药?”琼珠试探发问。按理说应该很快能阵痛散淤的,怎么疼成这样?
萧武又想起那个叫人咬牙的大夫来。
不得不说,那大夫不仅药配的高明,那一通散淤搓更是在有了小厮的对比之后,高下立现。
并非是药不管用,实在是小厮的手法与那大夫差的太远,所以并没有那日那样立竿见影的效果,反倒是搓完之后气息快了重了都会扯着疼。
“你以为谁都与你一样。”他不想正面回答,别开目光,语气不咸不淡,全面一点的意思就是,我不像你这么懒,我挺爱惜自己身子的。
琼珠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顺着他游走的目光追了过去,对上他的目光,诚恳道:“这就不对了。”
人又出现在眼前,萧武这一次不躲了,大大方方的看着她。
少女明亮的眸子载着促狭的笑意,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别的我不敢保证,这药一定顶好的东西。你用了药还是动辄伤痛,我估摸着不是药的问题。”
萧武撇嘴一笑,下意识回道:“那是什么问题?”
话一出口,他陡然察觉这个对话内容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下一刻,琼珠竟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双手合十击掌,再朝他一摊,是个无奈的手势:“虚的问题。”
萧武脸色剧变,还没等他发作,琼珠提起裙子就跑,活兔子似的,几下没了影。
萧武愣在原地,一团急火没发出来,直接气笑了。
好,很好。
琼珠出逃没多久,自一旁嗖的冲出来一个人影将她抓走了。
这种手感太熟悉,琼珠四平八稳的任自己被带走。
五娘还是那身宫婢的打扮。要说这个萧清,真是有眼光,那么多宫婢,就冲着她们家五娘身上撞,这一昏,他昏得很值得!
“五娘,你怎么来了?”
秦五娘冷着脸,“与你无关。”
琼珠作醒悟状,竖起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明白明白,机密要务。”脑子一转,又觉得好奇:“方才我听他们说什么私下设置冶炼署什么的,是说东海郡国吗?是与你这次的要务有关的?”
五娘抱臂:“你很有兴趣。那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与你细说。”
琼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后退一步,竖手作制止状:“不,没有,误会。”
还是说点别的吧:“那个萧清,应当没事吧?”
五娘抖了抖自己的广袖:“迷粉,他吸得不多,不至肺腑深处,很快就能醒。”
琼珠微不可察的将身子挪开,远离那只袖子。
她探头四下看了看:“上次你给我传信,说白家人连春喜宴都安排上了,今日就要来了,真的假的?”
五娘背靠着假山,明明是宫婢的打扮,活生生站出几分冷酷与霸道的味道:“怎么白家的人很妨碍你吗?要解决掉他们吗?”
琼珠瞪眼:“你千万别乱来。”
五娘瞥她:“我很闲吗?”
琼珠回过神来,五娘一点都不闲的,否则也不会只派下面的人来给她传消息。
可正因为这样,她今日亲自潜入这里,还在偷听萧武等人的谈话,这就很奇怪了。
“五娘,该不会你要办的事情,和安王府有关吧?或者和萧武有关?”
赶在秦五娘说话以前,琼珠飞快抢白:“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关,你千万别找我,有我也不会帮你的,明白吗?”
秦五娘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秦五娘,就是从东海边上跳下去,也绝不会让你来帮忙!”
琼珠凑近:“你发誓。”
秦五娘扭头就走:“白家若无一点把握,绝不会往洛阳闯,他们目的在荣华富贵,你目的在安王妃,自求多福,别做了人家的绊脚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