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郎急了,赶紧冲出来跪下替叔父请罪:“殿下恕罪,叔父并非有意,他、他常年在府中静养养病,是、是一直都这样的!请殿下饶恕叔父失仪之罪!”
薛仙阁看了一眼薛三郎,忽然哼笑一声,抬脚将薛三郎踹开,然后衣摆一撩席地而坐,那坐姿活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薛仙阁这一脚没什么力,薛三郎不觉得疼,却更慌了:“太子赎罪……叔父……叔父就是这样的性子……”
太子抬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了:“薛先生,邹逑说你可以为他作证,你可知道自己今日因何而来?”
邹逑热泪盈眶的看着糟老头模样的薛仙阁,试图提醒他:“薛伯父,家父求学之诚天地可鉴,却落得这般下场;罪魁祸首暗中作祟,却扶摇直上一步登天,还请薛伯父为小侄作证。家父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薛仙阁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根本没搭理。他眼皮子一抬,望向座上的安王妃,眼中有外人难以理解的冷意。
席间,安王妃迎上薛仙阁的眼神。
无声对峙的一瞬间,似有刀光剑影略过。
薛仙阁笑了,他声音沙哑:“瞑目?”微微颤抖的手举起,指向安王妃:“师门之害……师兄妹们,哪一个能瞑目?”
萧恒和萧武脸色齐变,萧恒直接就要开口为母亲辩解。
一直安静陪在安王妃身边的琼珠忽然扭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她不似往日那样绵软乖巧,露在面纱外的眸子神色深沉,纤长笔直的食指自袖中伸出,轻轻抵在唇瓣处。
萧武看着她的眼睛,琼珠眼神一动,与他对上。
其实萧武和萧恒一样窝火,差点也不顾父亲的嘱咐开口去反驳那两个混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琼珠这一眼在无声中将他的火给浇灭,紧接着是一阵阵冷静与理智上涌。
一直以来,无论是他还是兄长,其实都对过去的事情不甚了解。
人总是要往前看,往前走的。与其去对真假难辨的流言苦恼烦心,不如做好自己的手头的事情,护好这个家,用实力让旁人闭嘴。
他与兄长此刻开口又能说什么呢?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他们二人面对这段过往,根本是一片空白,连一个站得住脚的依据都没有,即便开口去争辩,也只是苍白无力。
可是父亲与母亲是亲身经历的。
此时此刻,他们再着急,再担心,也只能站在这里,以父母的态度为准。
萧武伸手按住萧恒的胳膊:“且听听吧。”
萧恒正欲开口,萧武笑了一下:“信不信逼急了父亲,直接将你打晕了拖出去,图个清净。”
萧恒面色难堪,好在萧武的提醒总算管用了,他记起了父亲和母亲的嘱咐,不要做声。
他转过头,琼珠还看着这边。不知怎么的,萧武觉得这丫头又多了一层样子,越来越复杂了。
琼珠确定这两兄弟不会当场跟下面两个人撕起来,收了心继续沉思。
不对,这里头有不对的地方!
诚然,泛音院中白若音的手札是从她入师门之后开始写的。但是里面分明提及,她是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得到了东海王的认可,还属于一等弟子!因为她出身低被排挤,所以才有了顾七接她入府保她周全的故事。
等等……
顾七,白三娘,手札。
【第一,名义上你是师姐,但我不会唤你师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应试之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从今往后,胆敢与那人抱作一团敬他为师兄,立马滚出府。】
论资排辈,七娘都要喊三娘一声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