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七娘选择将证据隐藏交给李嬷嬷,用顾家的威势压着白家不敢找白若音的麻烦,为她铺就了一条平坦大路。
只要白家人安分守己,这份证据就不会被爆出来,大家相安无事。
但若白家人贼心不死,再找上门来,便是李嬷嬷拿出证据,让他们彻底不能翻身的时候。
萧恒愣愣道:“就因为这样?只是这个原因?”
李嬷嬷点头:“是,就是这个原因。”
萧恒:“那……现在就可以了吗?”
李嬷嬷垂眸:“女郎曾说,至少……等到王妃也做了母亲。待她也做了母亲,有了两位郎君这样好的儿子,这事情再捅出来时,她或许能更理解当年吴氏娘子的心情。做了母亲,自然就会强大些,即便我们女郎没法子再看着她,她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萧恒听完这些,非但没有释怀,反而像是堵了什么在心头似的。
大概是因为,顾七娘真的做了太多太多,又做的太细太细。
细到一点一滴的心情都照顾着,保护着。
可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却与母亲走到了对立面,他几乎忍不住代替母亲生出一种名为愧疚的感觉来。
萧恒的声音有些哑:“顾氏灭族……当真是父亲与母亲……母亲真的将顾七娘……在顾七娘帮了她那么多之后?”
李嬷嬷平静的笑了一下,摇头。
那是朝堂上的事情了,她只是女郎的老奴,只听女郎的安排,其他的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
萧恒又望向安王。
安王低声道:“顾氏在朝中的羁绊,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当时顾氏已是强弩之末,还野心勃勃,覆灭是迟早的事情,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来参与。顾氏的事情……与顾七,是两码事。”
就在这时,显然没有认真听讲也没有共情的彭贞小声说出出了一个毫无关联,又让人惊觉深意的问题——
她说:“母亲,琼珠姐姐……真的走了吗?”
厅内□□静,萧恒听得真真切切,这问题仿佛一道雷劈过萧恒脑中,他怔了一下:“那琼珠……”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是萧武清楚的情节了。
他说:“我想,母亲应该一早就知道,琼珠极有可能就是顾七娘的女儿。”
萧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彭贞听到自己关心的名字,也呆若木鸡。
就在这时,家奴慌慌张张来报——王妃醒了,但是看起来不大好,她正在佛堂。
三个男人几乎是立刻弹起来跑向佛堂,小白氏母女紧随其后。
……
安王妃醒来就到了佛堂。
佛堂里原本供奉着四个没有名字的牌位。
如今四个拿走了两个,还剩两个。
她手持着灵位牌,看着上面的一片空白,发出凄然的笑声来。
身边忽然扫过一阵风,萧武第一个冲进来,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灵位牌放到一边,然后从后绕过来将她双臂擒住,搀扶着:“母亲,醒了就好好休息。”
看到萧武,安王妃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萧武将她抱住:“母亲,没事了……都过去了……”
安王与萧恒站在门口,都没再往里面走。
安王妃伏在儿子的怀中,颤声道:“阿武……我后悔了……我错了……”
萧武死忍着泪,飞快道:“没事的……没事的。”
“她来救我……但不见我了……”
那一瞬间,萧武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母亲对白家人发难,太突然也太冲动了。她根本是冲着激怒白家人的后果做这些事的。
白兰出现之前,她是真的没有任何证据扳倒瞿氏母女。
可是关键时刻,白兰出现了。她从李嬷嬷那里拿到了证据,作为白家人,证明了瞿氏的罪行和安王妃的清白。
这样一来,母亲会准备休书就不奇怪了。
因为她是真的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知道琼珠与那人有关系,便猜测那人一定在知道她的一切,她将自己涉入险境,根本不是冲着与白家人的恩怨去的,而是一个试探。
她想试试看自己堵上前景和性命,那人会不会出现。
只是她没有想到。
救她的证据,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