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从洛阳回东海郡后,被狠狠责罚一顿。婆母怜氏破天荒的在府中守了她几日,最后还是因为公务离开王府,原本以为这对琼珠就是教训了,没想到她趁偷溜的事情过了,父母不再追问后,假借父亲的名义向洛阳送来了求赐婚的奏书。
得知此事的时候,已是覆水难收。
父亲沉默着没说什么,婆母怜氏快马加鞭赶回踹开了她的房门,问了她三个问题。
“去了一趟洛阳,看花了眼,也迷了心是吗?”
“不是皇帝赐婚,就代表你姻缘美满。即便要做一个金丝笼里的囚徒,成为远在洛阳也可钳制东海郡的棋子,也想嫁到洛阳去?”
“你自小随心所欲,活的自在没有约束,也不知什么疾苦,想必是因为这样,才叫你根本不知道东海郡到底是怎么来的。东海郡就这么留不住你吗?”
三个问题,琼珠一个都没回答。
琼珠偷跑到洛阳,回来被怜氏罚得三个月没下床。但她假借东海王名义向洛阳送去求赐婚的奏书,怜氏却动都没动她,只是在那之后,她很少与琼珠说话。
一如从前一样,只要是琼珠放话做的决定,怜氏都不干涉。
这一次也一样,她当真让阖府上下准备入都一事。
许氏的公公乐勋和夫君乐清都为此事急了脸,但婆母怜氏向来说一不二,大有只要琼珠还坚定求赐婚的心思,她就能狠下心把人送出去的架势。
“公公看出婆母并不希望你嫁到洛阳,所以才会在上殿之前与你通气,先自请认错,将赐婚之事模糊一下,用请罪的名头来转移目光。可是你……”
许氏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琼珠应对的不可谓不聪明,毕竟那首泗水歌,是深得天盛帝之心,甚至钦点她为自己寿辰的献寿曲改谱子,这等于是给了她一个邀功的机会。若是等到谱子写好,成曲献上,天盛帝一高兴,顺水推舟的再提赐婚一事,就是板上钉钉再也改变不了得了。
许氏语重心长道:“琼珠,公爹与婆母是为了整个东海郡的安宁,所以顾不得王府上下,你切不可以为这个生了怨怼,便做些很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种事情不能赌气,知道吗?”
琼珠慢慢抬起头来,冲着许氏宽慰一笑:“嫂嫂,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你放心,我没有赌气。父亲和母亲的用心……我也都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非得是赐婚吗?你真的想离开东海郡吗?”
琼珠看了一眼指间的那枚戒指,不答反问:“嫂嫂,这真的是母亲送我的吗?”
许氏看着她指尖的珍珠戒子,轻轻点头。
这枚珍珠,据说是怜氏还怀着琼珠时,千挑万选为她选出来的。
古时以贝为钱,百姓以贝壳交换米粮布匹,时至今日,贝壳再作为银钱交换物资,但珍珠自贝壳中生,是整个东海郡国唯一能与水晶石并称的珍宝。
琼珠的琴,多以贝雕作装饰,而这颗珍珠,从她出生开始就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