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乐勋不解,却听琼珠继续道:“陛下拿了琼珠的东西,那琼珠是不是也可以厚颜求陛下为琼珠掌掌眼,瞧瞧这洛阳的贵公子里头,哪一个适合同琼珠回家?”
明明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一番话竟有些童言无忌的味道,说认真也认真,说玩笑也像玩笑,三言两语,轻轻松松抵挡了天盛帝有意无意的施压,执着的坚持初衷。
殿中变得安安静静,谁都没敢贸然开口。
在这份微妙的静谧里,怜氏慢慢笑了,龙座之上,天盛帝亦褪去了凝重神色,慢慢笑起来。
这一瞬的转变,仿佛是被延长千千万万年才盼来的结果。
“好,朕收了你的媒人礼,定为你寻找一个合适的夫家。”
媒人礼?
席间掀起一阵克制的窃窃私语,多是在向身旁的人确定自己听错了没。
不错,前一刻的嫁妆,眼下是媒人礼了。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蕴含了太多太多讯息,以至于宴席决定,还有不少人没缓过神来,要听同僚细细分辨。
天盛帝当众收下了东海王幺女的媒人礼,要为她在洛阳选一个夫婿的消息,当日便从朝中向外一阵风似的吹开,满城皆知。
舆论顺理成章的炸开。
说得好听,是为东海王选婿,为朝廷共守疆土。
说的直白些,就是入赘啊。
且凭东海王府的地位,还不能选一个没有排面的,必会在世家大族中选。
洛阳繁华热闹,且在天子脚下,处处都好,谁愿意去东海郡苦守一辈子?
可谁也没想到,那日宫宴后,竟有不少世家大族的贵公子表态愿意。
消息传到宫中后,天盛帝只笑了一下,然后传命内官,让所有有意愿的郎君做好准备。
东海王之女不止是东海郡的明珠,更是国之明珠,可不是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能娶到的。
是以,设五关六将,布重重难题,在天盛帝的安排下,竟为东海王府准备了一场选婿大宴。
要成为东海王府的女婿,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最好的,才有资格。
安王府。
茶香袅袅,安王妃与一艳丽妇人对坐饮茶,说了宫宴上的事。
包括琼珠那首曲子,还有李子肃那副画。
妇人玩转茶盏,轻轻笑了一声:“陛下终究更在意这天下的安定。”
安王妃面上没说话,心里多少是赞同的。
其实,陛下要的不过是国泰民安,臣民衷心。
且不提他是否忌惮东海王府,又是否相信他们。
沿海境域的长治久安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怀疑东海王府,甚至设计灭门。
但没了东海王府镇守海域,他就必须找到替代的人。
东海郡数十年来的坚信,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
李子肃用了十数年,才不过将其冰山一角载入画中。
而琼珠那一区,便是为了撕开眼前的狭隘,在无尽汹涌的情绪中,叫人意会。
陛下既不能保证他寻来的替代者能比东海王府更安心,甚至更安分。
他更不能保证,替代的人,能扛得住东海王府多年来抗住的苦难和辛酸。
最重要的是,陛下看出来了。
他们孤注一掷,要么是死在某一次来犯的敌人手上,要么是死在自己的君主手上。
视死如归。
再做完所有力所能及的事后,一切交给他来抉择。
要么纯粹的信任,而非扣押女郎作隐性威胁。
要么干脆的发难,好过没被敌军打到,尽是被自己守护的人中伤。
两个女人没说多少正事,就又说回了琼珠那首曲子上,被走来的少女听个正着。
“什么曲子这么厉害?”她生的清丽,手中捧一个小兜兜,里面放了一颗颗小粒子,吃的正香。
妇人睹她一眼,道:“王妃面前不可失礼!”
又望向安王妃,歉疚道:“也不知她哪里得来的糖粒子,抱着不撒手,在王妃面前坏了仪态。”
安王妃并无责怪,而是望向她手里的兜兜。
那一颗颗糖粒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女被说了,多少收敛了些,将糖兜兜往腰间一别,正正经经向王妃行了一个礼。
安王妃的思绪便被岔开。
夫人笑道:“王妃掌掌眼,她这礼数学的到不到位。”
安王妃又让她行了几个礼,都是宫中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