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坛子的长兴心里纠结,自家大人再过一年就得准备弱冠仪式了,可婚事还没个着落,身边也没有相应的女子。长兴看出来,自从大人常去来谢居吃饭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更有精气神儿,更有民间烟火气。
长兴是乐意大人心里开怀的,可是,让他开怀的对象怎么就是个男子呢?
长兴回店里的时候,阿乐正在擦拭桌子,以为主仆二人落下了什么东西,阿乐擦净手走了过去,“小哥可是有东西没拿?”
阿乐边说边来回巡视,寻找可能的东西。
长兴走上前,面色复杂道:“掌柜的,没落东西,是别的事儿。”他抱紧酒坛子,低头絮絮道:“我家大人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赵掌柜接触的人多,还望掌柜的帮忙多多留意合适的女子。”长兴说完鞠个躬就转头跑了,根本不敢看阿乐的脸色。
阿乐站在桌前失神,挡住了身后烛火带来的光线,她看向地上自己的影子,黑黢黢的,脏的。
是啊,凭着赵大人知县身份,又是才貌双全,莫说在武陵县随意用手划拉,就是官家小姐也是娶得。
阿乐苦笑一声,用力攥紧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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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酒楼位于主街中心位置,一共三层,每一层装修的都极为讲究,此时赵涵江就被引进了三楼的包间雅座。
赵涵江推开门,屋里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子身材臃肿,满脸肥肉,挤的一双眼睛只余一道缝,身上穿着颜色鲜艳的丝制衣料,正是周家少爷周海。女子穿着淡雅,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与周海形成鲜明对比,很容易让人忽略,正是赵涵江见过的,苏家苏茉儿。
两人见赵涵江进来,赶忙起身相迎,引着赵涵江坐了上座。没叫外头候着的丫鬟倒茶水,苏茉儿翩翩起身,动作娴熟优雅地给赵涵江倒茶,苏茉儿指若青葱,身体微微向前弯曲,原本松散的衣物紧贴着,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段。
赵涵江蹙眉,避开了眼,看向周海问道:“周公子叫我来此可是有要事?”
周海久经风月场,见过的窑姐多如牛毛,勾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苏茉儿这点伎俩在周海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周海心里有点膈应,房中的苏茉儿死板无趣,到了这还活泛起来了。
周海冷眼瞥过苏茉儿,随即换上一幅堆着笑的脸,对赵涵江说道:“赵大人,小民准备六月初开一家粮店,略备薄酒,想请您赏脸来坐一坐。”
赵涵江思索一番,颔首应下。苏家是酒楼产业,周家是布庄生意,两个家族在各自的产业已经是本地的领头人物,现在又有了联姻的关系,如今周家开始插手做粮行的生意,后面必然也有苏家的手笔,一个上游,一个下游,一条产业链。
张涵江刚入仕的时候赵青山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和当地的员外老爷打好关系,时常交流一下,赵涵江不喜这般,只是嘴上应下。如今在武陵县任职快两年,还是要这样做,何况之前荒地一事算是请苏,周两家帮忙。
周海见赵涵江应下,脸上的笑又堆上几分,他递给苏茉儿一个眼神,苏茉儿起身告退走出了屋。周海前倾身子,低声说道:“天色已晚,大人可曾逛过夜晚的武陵县?我知道一个去处,夜夜笙歌,好不快活,不若大人和小民一起前去?”
周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猥琐,赵涵江马上就想到了他说的地方是哪里,曾经路过花楼,赵涵江远远就能闻到从里面传过来的刺鼻香气。他冷声说道:“家父还有事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