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
周国涛怀里揣着请战报告,去找了沈将军,沈将军看完报告,久久没有说话。
“你想好了?”沈将军说,“边境可比之前你去的任何地方都凶险。”
“想好了。”周国涛斩钉截铁,“若是我出事,一半抚恤金给我母亲,一半……”给阮糯米——
这话他没说,他自嘲的笑了笑,“另外一半,捐出去吧!”
沈将军叹了口气,作为领导,他不该说这种话,但是作为长辈,他确实要劝一劝的,“后天就是你顾老师的婚礼,他毕竟教了你一场,多少去喝个喜酒?”沈将军是不知道,周国涛喜欢上阮糯米的,更不知道,顾听澜和周国涛之间交锋过。
随着沈将军的话落,周国涛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冷起来,他有不舍,有不甘,有怀念最终都化为一抹无奈,“不了!”他说,阮糯米不需要我。
“战场上更需要我。”
这一句话,让沈将军说有的劝说都化为乌有,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周国涛敬了一个礼。
周国涛转身离开,奔赴战场。
……
六月二十七号夜晚,周国涛和大部队集合在边境。只是,他浑身越发冰冷,是那种冷硬到生人勿近的气势,压的兵们都不敢到他身边,纷纷打探,他是谁?
在知道周国涛是顾听澜的学生时,不少战友都扛着最新式的武器,上来套近乎,“周团长,你见过顾教授没?”
听到顾教授三个字,周国涛抬眼,目光犀利,“怎么?”
那个小战友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是这样的——顾教授研究的武器很好。”他抱着怀里的武器,像是抱着新娘子一样,语气崇拜,“我想——我想见见他——”
在场的每一位兵,提起顾教授,都纷纷崇拜起来。顾教授研发出来地新式武器,救了他们不少人的命。
原来是这个,看着小战友不满二十岁的年轻面貌,周国涛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你叫什么?”
“我叫元宝,今年十七岁。”
“等你活下来,我就带你去见他。”这是先辈,对后辈的承诺。
元宝眼睛都亮了,“一定!”
……
战场上,子弹纷飞,周国涛一马当先,不要命的往前冲,随着那子弹落下,不知道收割了敌人们多少人头性命。
原本最崇拜顾教授的元宝,在看到周国涛的英勇模样时,他脏兮兮的脸上,眼睛却亮晶晶的,小声对着战友说,“我决定了,以后崇拜周营长。”
旁边的人笑他,“新兵蛋子,等你到周营长这个地步就知道了。”
“我一定会像周营长那般厉害的。”
随着时间过去,周国涛吸引了大多数的火力,元宝也扛着武器出去,他是第二次上战场,有些害怕,但是前头有周营长,他好像又不怕了。
元宝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冲到了最前面。
谁知道,战场上的氛围瞬息万变。
原本已经是赢了的场面,却突然变了,冲山包上冲下来了一些敌军,而离他们最近的变是元宝。
元宝扛着武器,有些吓傻了,完全一副呆愣的模样,站在原地。
“趴下!”周国涛寒着一张脸,冲了上去,猛地把元宝扑倒在地,空中的子弹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周国涛闷哼了一声,面色一片苍白。
元宝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他抬起手一抹,粘稠的,温热的,滚烫的,吓的元宝龇牙裂目,“营长!”
向来冰冷的周国涛冲他笑了笑,“别——怕!”
“营长,你别说话——”元宝带着哭腔,趁着战友掩护的功夫,把周国涛拽到了一旁的战.壕里面,他吓的哆嗦,双手紧紧的捂着周国涛血流不止的胸口,“别流了,求求你别流了——”
周国涛动了动唇,他没说话,目光直直的看向元宝的背后。
元宝懂了,他抹着泪,站起来看向后方,他带着血泪,说,“营长,咱们赢了,咱们赢了。”
这几个字,仿佛有魔力一样,周国涛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他吃力的抬头看向天上的日头,日头当空,正值中午,他思维有一瞬间的宕机,现在——应该是阮糯米在举行婚礼的时候吧!
这样很好!
他死在战场上,她嫁给顾听澜。
各有各的归宿,各得其所。
周国涛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当战友们取得胜利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彻底没了呼吸,像一块寒冷的冰,静谧而深远。
这些人,围着周国涛,齐齐的敬了一个礼,只有元宝哭的像个孩子,“我错了营长,错了——我错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要不是他,营长也不会死的。
元宝哭的实在是可怜,被战友们扶了起来,往回走。
路上,送周国涛最后一程的时候,元宝突然说,“营长,其实我最崇拜的人是你——”
——
周国涛不知道在空中飘了多久,在一睁眼,周围一片喧闹,他一冷,他不是死了吗?
旁边的人推搡着他,“国涛,你还不去相亲会啊?”
周国涛一楞,“相亲会?”
“什么相亲会?”
“你是不是傻了?今儿的咱们学校和隔壁钢厂搞联谊,你忘记了?”那人狐疑道,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说,“你该不会是和顾老师学,要逃了相亲会吧?”
学校,钢厂,相亲会,逃亲,这每一个字都让人那般熟悉,合在一起,却让周国涛有几分震惊。
好在,他向来都是冰块脸,从外表来看不出什么,他攥着拳头,不动神色,“现在是几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