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洲冷笑一下,骨节按得噼啪响,刚迈出一步,郑芸菡从他身后探出头,将赵齐蒙刚才给她的粗鄙之语如数奉还:“滚。”
卫元洲挑眉回头,她居然说脏话。
可真是小看她了。
赵齐蒙非但不生气,还有点得意:“可以啊,这就和蒙哥哥的说话方式如出一辙啦。郑芸菡,我们说定了。”
郑芸菡急急探出脑袋:“谁和你约定了——”
卫元洲将她按回身后,冷盯着赵齐蒙:“滚。”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郑芸菡走了。
赵齐蒙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被那个男人拖走,心里猛地空了一大块。
他自嘲一笑,光脚踩地回房,再出来时,他换上一身光鲜的衣裳,连头发都重新梳过,手里抱着木匣子,往郑煜澄的院子走去。
郑煜澄对“粽山”一事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正在房内写信。
咣。一只木匣子丢在他面前。
郑煜澄缓缓抬起头来。
赵齐蒙读过书,也学过礼,可当他一本正经的给郑煜澄敬了个读书人的礼后,郑煜澄第一反应是放下笔,警惕的后退。
“有事?”
赵齐蒙神情严肃,将自己的身世简而言之,又推了推盒子。
“凭我一己之力,即便有机会翻案,中间少不得波折和耽误。我想求郑大人帮我父亲翻案,为我赵家正名,我想为父亲洗冤,为自己赎罪,待完成这些,我的命都是大人的,任听差遣。”
这事儿有点突然,郑煜澄略略镇定,迟疑的将盒子打开翻看了一番。
他蹙眉看着,慢慢抬眼:“若为事实,本官愿意相助。至于你之前在山寨中所做之恶,当真愿意恕罪?”
赵齐蒙笑的有点浑:“我是不干净,若要量刑,就算不死,坐牢也够呛。”他神色一厉:“但我想将功补过,做什么都可以。”
郑煜澄挑眉:“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有丢命的危险?”
赵齐蒙哼笑:“我觉得我没那么容易死。”
郑煜澄沉思半晌,点头:“赵大人的案子,我会联络金州那边复查。至于你,我倒是可以安排。”
赵齐蒙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今日如山峦起伏般的心情,终于在最末尾处回归旖旎,他挠挠头:“大人既然都答应了,能不能再给一个恩典?”
郑煜澄轻笑:“我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赵齐蒙站直了,一副他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郑煜澄有点头疼:“你说。”
赵齐蒙笑了:“如果我们赵家得了清白,我也赎了罪孽,大人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娶你妹妹。”
霎时间,郑煜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冷下去,冷过之后,又浮出几丝笑来。
赵齐蒙头皮发麻。
“可以。”郑煜澄温柔一笑。
赵齐蒙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真的?你真的给我这个机会!?”
郑煜澄:“若你真的做到自己所说,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清白之人,本该拥有平等的机会。不过,你想要娶我妹妹,还得再见一个人。”
赵齐蒙挠头,“是、是我未来岳父?”
郑煜澄唇角勾出冰冷的弧度:“不,他叫郑煜星。”
……
山中。
温幼蓉与温家兄弟着彩绿练装隐藏山间,头顶带着树枝绿叶编织成的帽子,往丛里一趴,不细看都不知道那里是人。
温家兄弟是山部这一代里出挑的后生。
温幼蓉带了他们三个,找到当初来过的匪寨。可惜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全无生活痕迹。又以匪寨为中心,向外层层扩散探山,三日的时间,已经摸遍整座山,手中的山道图也逐渐完整清晰。
她白日里耗费体力,夜里睡得深沉,几日下来,非但不见憔悴,气色竟比之前更好。兄弟三人见到她的改变,即便对她的很多事存疑,谁也没在这时候提出半句,只专心做事。
为隐蔽行踪,他们连烤兔子山鸡都不可以,本以为这几日会活的很清苦,没想阿呦袋子里有宝贝!
烤制风干的肉感,咸香微辣,还有果脯。
仅这两样,配上他们特质的干粮和水,这几日的体力完全充足。
“阿呦,这肉干太好吃了,管饱蓄力,耐嚼有味,这是你研究的新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