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情爱的滋味,甜的时候能腻懵神智,酸苦时能凉透人心,稍有不慎,便整个人扑了进去。
然后忍不住想,得亏是遇上了对她无意的人,若是两情相悦,少不得要再进一步。
一旦继续往前,不管未来这个人会是谁,她都必须小心翼翼,努力不步母亲的后尘。
行差踏错一步,想错一念,必定是一场剥皮抽经的折腾。
噩梦有些吓人,但更像是在提醒她,她始终是和母亲一样的人。
最后想,若始终是一场折腾,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走进去。
做一个不嫁人的老姑娘,足够有本事,不怕闲言碎语,自己养活自己,谁也不拖累。
但此时此刻,她在心里默默告别的男人,竟抱着她说了一番情话。
她忽然有些懂,为何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悲剧收场的情爱故事,仍然有一双双男女义无反顾的扑进情爱的漩涡。
因为在这份情爱伊始,有从未体验过的新鲜刺激,有男女在一起才会生出的那种冲动,还有来自心底,自以为永不断绝的勇气。
可岁月磨人,最先磨新鲜刺激,再磨冲动,最后,磨光所有勇气。
当他说出这番话时,挡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再是心意的问题。
而是她是否有这个勇气。
可惜,她怀揣着一个噩梦阴影去感受男女情爱的新鲜刺激和在一起时的冲动情绪,却唯独没有勇气。
郑芸菡觉得,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应。
但张嘴时,却成了另一番话——
“你赠出《鬼子母神图》给大哥大嫂做贺礼时,我很欢喜;在并州见到你时,我很欢喜;你赶来山里救我们时,我很欢喜;你带我去见贤太妃,我很欢喜;在你的小阁楼里,你帮我准备小书桌时,那些零零散散,好多个欢喜忽然凝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想告诉你,可你明明不想听,为什么又在今日说这些……”
卫元洲呆愣一瞬,稍稍回忆了一下小阁楼那日,险些原地裂开了……
“我……我不是……”
“不过没有关系……”她笑起来,眼里含着泪,却有了光彩,声调轻快:“我今日终于说出来啦。”
卫元洲瞳孔震动,不自觉地抹了一下脸。
郑芸菡忽然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卫元洲愣住:“你……你不想要?”
郑芸菡又递了递:“你拿一下。”
卫元洲不解,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