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静静矗立着的镇,比李鑫预想中的还要恐怖一些,漫天与雪交缠纷纷扬扬的黄白纸钱,各家店铺门口挂着被风吹起的纸幡,整整齐齐摆放在门口的牛马扎纸,与涂着中原红怪异笑着的男女纸人,远远就组构成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阴森场景。
李鑫脊背直冒凉气,拉缰绳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弟弟,你怕这个?”
目不斜视间,耳边突然响起的这一语,倏地让李鑫汗毛倒竖,七魂三魄都要给吓出来了,白着一张脸许久才元神归位。
苦唧唧道:“王妃,您别吓属下。”
“噗…你还真怕这些?”
男子汉大丈夫勇于承认自己的弊端,李鑫苦着脸:“不是怕,是真的很怕很怕,尤为那活灵活现的纸人,属下一看就犯怵——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创造出来的!”
白欢好笑又心疼:“要不你回纯月城吧。”
男子汉大丈夫勇于能屈能伸,李鑫救世主般看着白欢,激动地连连点头:“好……”
北泠打断他:“不许回去。”
在李鑫看来,眼前的冷脸比那纸人还要慎人一筹,话都无情残忍的很:“无稽之谈的东西,有何好怕?于你下一个军令状,此次若未克服障碍,以后也不要去边关了。”
李鑫苦唧唧地点头抱拳:“是,属下得令……”
白欢不忍道:“你别这么严格,障碍是要慢慢克服的,一口吃不了大胖子。”
李鑫眼睛重燃几点希冀的亮光,奈何以往出口就能救他于水火的保护神,此次不顶用了:“必须此次。”
李鑫苦巴巴一看越来越近的镇,还未至便想先晕一晕。
偏偏里面的二人还持续扎他心。
“弟弟是不是因纸人留下过心理创伤?”
“未有,只是对纸人懦弱胆小。”
“这不行,堂堂男儿连战场都不怕,岂能怕区区纸人?必须给他治一治!”
李鑫心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再长的路也会到头,当车驶入镇上,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李鑫的心理作用,只感觉这处的天儿比其他地方要阴沉许多,街道也阴沉发青,任凭街道上活人往来,也压不下宛若身处地狱里的惊悚。
根本不敢去看店铺外摆着的殡葬用品,但那涂着腮红的纸人,就使劲往他余光扎,咧着被画的嘴角,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笑——还不止一个。
李鑫头发麻眼发晕,死死咬住嘴唇才防止自己晕厥过去。
别说他了,一进去入眼可及通通是棺材、纸人、白布、寿衣的地方,连原本不怕的白欢,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为那漫天飞满地落的纸钱,配合着冷冷阴风,更为冲击人的恐惧神经。
下意识地拽住北泠,心态隐隐开始崩:“这这这这……离远了还没感觉,切身处于其中,还挺慎人的。”
已经害怕到不知今夕何时的李鑫,呆滞着视线点头。
北驰名双标紧紧搂住她:“不怕,我在。”
没有人抱着他的李鑫好想哭。
连以一敌几千的帝国女军人都沦陷了,更别提前来采买的普通人,根本不敢独来独往,每一伙子人不低于十人,匆匆地来,若不是远地方的人,买完就白着一张张脸匆匆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