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未拿到凤鸣剑的帝王,生出了一道时常摇摆不定的天平。
在今天,彻彻底底倾斜至一边。
端老说过的阴阳调和,大抵是太阳能穿透最薄凉的冰湖,同样的那清清冷冷的冰水,也能瞬间抚平燥到冒烟的太阳。
继姐姐能抵千军万马的二字后,宝宝二字以更加汹涌之态横空出世,白欢心尖直颤:“你这人可真是个起昵称的小天才。”
北泠一挑眉稍:“噢,若不喜欢……”
白欢打断他,严肃道:“我喜欢,请务必每时每刻这样叫我。”
“好的,宝宝。”
白欢气倒是消了,就是话依旧狂躁:“我十分想说一句撂挑子不干了,但到这份上了又觉得不划算,赶紧干,干完就辞职,不伺候了!”
北泠轻笑道:“好的,宝宝。”
今天的天灰蒙蒙的,无端使人觉压抑非常,直到周末瀚被押往午门到达顶点。
底下人头攒动,跪在高台上的周末瀚,从此处能窥探到皇宫一角,那个权利顶峰的地方,他为其奔波一生的地方,在不久前他还身处其中,如今却只能遥遥而望着。
突然几点子雨水落下,唤回了他的神,紧接着大雨滂沱而下,百姓四散而逃,转眼午门前便空无一个围观者。
冒雨而来一队人马,领头人让周末瀚倏地眼眶湿润,泪混合着雨水汇聚成水柱往下流。
“师傅……”
张老将军当胸对着周末瀚便是一脚:“为何!为何!为何!!”
那三声为何,一声愤怒,一声悲凉,一声痛苦。
周末瀚流着泪平静地看着乌云笼罩的天。
为何吗?
为人往高处走,即使半途中摔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句话他从弃明投暗,到沦落此境依旧毫无悔改。
“徒儿永不不后悔求权,只是……”
他挣扎着爬起来,就着雨水朝张老将军重重磕了几个头:“只是徒儿对不起师傅栽培,这辈子徒儿到此为止了,若有来生,徒儿定承欢膝下,为您养老送终。”
他直起身,满脸决绝恳求:“徒儿锋芒毕露从您手,出人头地从您手,伏诛……也想求您手,求师傅全徒儿最后祈求。”
张老将军哆嗦着唇,捂住眼,两行热泪混合着雨水从指缝里泄出。
饶记得与周末瀚初遇,是在乡下那个巴掌大的武堂里,十几岁的男孩,随着教头一板一眼地挥着剑,眼里的光是透彻的,明亮的,渴求变得强大。
之后他将他带回烽火营,比谁都勤加练武,也比谁都鞍前马后,那份孝顺不添加一丝讨好之意,到如今都依旧真挚且真诚。
便是从他得了武状元开始,眼里透彻的光开始被野心所腐蚀。
张老将军颤抖着手提起剑,这把杀过敌人杀过贪官的剑,迟迟无法对眼前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十分看重的徒弟下去手。
“师傅,希望下辈子我还是您徒弟,彼时定如您所愿,如您厚望,照您给徒儿安排的路走下去。”
周末瀚跪着朝前挪动,哭着恳求道:“师傅,求您圆徒儿祈求!”
剑缓缓抬起,脖颈喷发出刺目鲜血,在雨中汇聚成一股血流,缓缓流至那个权利巅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