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还想不到,陆则琰分明就是耍她的,他早就知道她醒来的事。
苏果又羞又恼,“大人一早就晓得,为何还骗我....”
陆则琰被她说笑了,“是么,到底是谁骗谁啊?”
这件事上苏果的确觉得她不占理,但忆起这么做的缘由,她仿佛霎时回到了衍庆宫的配殿前,心情落入谷底。
她支起身往后挪了挪位置,“王爷,既然奴婢醒了,不若将奴婢放下,奴婢可以自行回宫的。”
苏果音色依旧温软,但语调平缓,还有那颇为刻意的称谓,总归是耍起了小姑娘的脾气。
陆则琰是挺喜欢看小太监与他别扭的,反正她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日都逃不开他手心,他慢条斯理地坐回厢椅,手搭在绸靠上,盯着她幽声道:“不放。”
“...”
苏果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能威胁到他的话,总不教她跳车吧,她是难过了些,倒还不至于去寻死路。
“王爷,奴婢又没什么用,您带着我去鄂西岂不是累赘。”
“谁说没用。”陆则琰顿了顿,勾唇道:“本王正好缺个暖床的。”
大人向来对她如此,只道是逗她,却分明是不缺女子服侍的,既然如此,何必来招惹,徒害的她自作多情,心神不定。
苏果忍不住出声,“王爷这般对奴婢说的话,怕是嫚雅姑娘听了会伤心。”
“她伤不伤心关本王甚么事。”
“怎么不关了,你明明都——”
陆则琰挑眉,“都什么?”
苏果不好意思说出口,或许连她自己都不够看清,她更怕的,是大人真的当着她的面应了她那句话。
说起来可笑,近乎于亲眼瞧见的事,她还存着似有若无的期翼:或许是她听错,或许是大人失了兴致没有继续,或许大人因着公事临时走开,或许...
这些勉强的藉口便是她这几日面对陆则琰还能做到不瓦解溃散的浮木,所以,她要怎样有勇气才能明知答案,还问出口。
陆则琰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是挺奇怪小太监怎的连问都不敢问,他对女子素来不大了解,苏果是头一个他想去宠的,偏偏还常常满腹心思。
上位者惯了,哪怕在意,还是不习惯主动地去与人解释。
两个人各自坐在厢内两侧,你不言,我便不语,话题硬生生尴尬地停留在最后那句问话,直到晨光微曦,架马的车夫向后回禀,说是快到码头。
“王爷,我们不是去鄂西么,怎么会来码头。”苏果疑惑出声,而且她也不记得应天府半日内就能抵达的地方有渡头。
陆则琰掀开绸帘看了眼车外,“走水路。”
“哦。”
苏果轻轻应了句,反正她是逃不脱,去就去吧。
因急着要下马,苏果身上还只着中衣,便四下寻找方才被脱下的官袍,正打探间,眼底余光忽地瞥见伸过来一只手,修长的指节如玉,指尖勾着她要寻的那间外衫。
“奴婢谢过王爷。”
苏果恭敬地接过,在衣料触手的那刻,她被反握住骤然一拉,整个人瞬间失了重心地往前栽倒。
她甚至来不及惊讶,因为陆则琰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未加掩饰地诉说着他的故意,紧接着就直接将人揽入怀中。
又如此了。
大人就是这样,言语动作待她暧昧,她也曾为了这些欣喜的彻夜难眠,可倘若他真喜欢她,又如何会去宠幸别人,所以啊,还是玩宠,也只是玩宠。
苏果垂下眼睑,软糯的语调却带着以前不曾有过的疏离,“王爷,要下马车了。”
陆则琰的下颚抵在她的颈窝,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有清甜的味道,是他喜欢的。
他一点儿都不想放手。
苏果蹙着眉,往外推开,“王爷,你放开奴婢,已经到了。”
“苏果。”
苏果觉得她越是挣脱越是紧,陆则琰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继续箍着,“嗯,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她想好了,哪怕大人再说些暧昧话,她也绝计不会往心里去。
只见他埋在她的肩头,传出的声音闷闷的,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