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棉默默地弯腰作揖,以表对他出口安抚的谢意,他也不是故意想触怒王爷逆鳞,但实话如此,他是神医,又不是神仙。”
“其实能想起你,我便觉得老天待我不薄,五年与十年又有何差别呢。”
陆则琰垂眸沉默了少许,眉头依旧拢着,“我的事,你全都记得。”
“嗯。”陆攸珩低头拂袖,笑了笑,“也只记得你。”
“大世子当年从山崖跌落,撞上了风池穴和天柱穴,没受刺激时想不起旁人亦属正常。”秦素棉见陆则琰脸色又要落下,忙补救道:“但是!这个可以开药调理,迟早能将事情一一记起!”
陆则琰瞟了他一眼,总算没有再发火。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几声叩响,是若枫。
“王爷,回京城的马车已经备下,随时可以启程。赵音笙先回卓岚山的兵营,若枟派人护送了。”
“知道了。”
“属下告退。”
秦素棉急着往外跑,边跑边喊,“哎,若枫等等我!王爷,卑职也告退!”
他真的受不了陆则琰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本来以为今日大团圆,王爷总不会发脾气,现在看看还有的好熬的,早些走为妙。
关门一声轻响,房内只剩下兄弟二人,一瞬间寂静下来,没人先开口说话,十年不见,与陌生人没甚不同,偏偏容颜皆没有大变,又好似昨日才见过。
僵持不久,陆攸珩率先败下阵来,他转着轮椅木轴,一点点靠近背身站着的高大男子,拉扯他的袖襕,柔声道:“阿琰,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你就想问本王这个?”
“...”陆攸珩碰了个软钉子,转而道:“我还听闻你有个喜欢的公子,能不能教我见见?”
“不是公子,是个太监,见什么,她与你有关系么。”
“...”
陆攸珩最是熟悉他的脾气,沉吟片刻之后,道:“说罢,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则琰闻言,终于转身,他轻声哼笑:“大世子,你不回来是因为失忆,本王该怎么与你置气?”
“怎么不能,你自小就惯来不会讲道理。为何藏在荒无人烟的山上,为何十年才记起你,为何不早些看腿疾,为何搞成这幅惨兮兮的模样...生我气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可以与你数上一天。”
陆攸珩眼底始终带着三分笑,语气却是无可奈何,“摄政王,你说,我说的可是你所想?”
陆则琰对上他的视线,嘴角一挑,“陆攸珩,你敢这般讥讽,不怕本王怪罪么。”
始终是太多年未见,原本就桀骜的脾性再作为上位者浸淫过官场,早就看不到十□□岁残存的青稚,随意一个眼神都能教人心惊肉跳。
陆攸珩却一点儿都不怕,换上了温温柔柔的诚恳语调,“不是讥讽,我只是想将话说开,再同你认错。”
“阿琰,我知错了,你还生不生气啊?”
“...”
陆则琰不是谁的软都吃,但对于苏果和陆攸珩两个人,他有时候真的毫无办法。
陆攸珩看他脸色,就知道是气消了,这么多年,果然还是那样,脾气快发的时候,必得要亲近的人哄。
“推我去案边好不好,每日这个时辰,我要练笔。”
斜靠着竹窗边,是个花梨木的书桌,上面摆放微黄的素绢,端砚则搁着一支细细紫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