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夫人点点头,话里却透着丝不舍:“这恐怕也是亭玉在咱们家过得最后一个年了。”
殷亭玉听了眼眶不禁湿润:“祖母……”
殷老夫人面上像是苍老了些许:“好孩子,女儿家迟早会有嫁人的这天。如今嫁的是你,我就已万分舍不得,若是日后嫁的是你宋妹妹,我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彼时殷诏却开了口:“祖母若是舍不得绵儿妹妹,不若就别将她嫁到别家去,若是绵儿妹妹能一直待在咱们家……”
“诏儿!”殷诏话还尚未说完,就被连氏喝止住了。
殷老夫人自然是知晓连氏的意思。她从前也是动了将宋绵许给殷诏的心思,只不过宋绵却是不愿,她也强求不得。况且连氏这般瞧不上宋绵,若她以后去了,还不知要受连氏多少欺负。
殷老夫人揉了揉眉头,说:“我已替宋丫头看好了人家,那傅垣的唐兄傅樾,我瞧着倒挺不错。若是宋丫头能嫁过去,也能和亭玉互相有个照应。”
殷诏闻言,脸色霎时变了:“祖母,这万万不可。”
殷老夫人见了殷诏那副模样,在心里微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罢,我同诏儿说些话。”
屏退了众人以后,敞亮的花厅只余下殷诏和殷老夫人二人。
殷诏毫无犹疑地跪在地上,慷慨陈词道:“祖母,你莫要将绵儿妹妹许给别人。我愿娶她为妻,照顾她一辈子。”
殷老夫人听了却是轻叹一口气:“诏儿,并不是祖母不愿成全你。只是你绵儿妹妹的心意,你也明白。她心中无你,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殷诏依旧神色坚定:“可是祖母,只要我此生能娶了绵儿妹妹,我愿意倾尽所有。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我愿意对她好。”
殷老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是心疼:“可是你母亲那,你有把握够说服她?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你母亲不肯点头答应,我也不能替你做主。”
殷诏一脸严肃:“若是不行,我便以死相逼!”
“逆子!”殷老夫人忽拔高了声音,重拍了桌子,“以死相逼,亏你说得出口!”
殷诏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愧疚地低头:“祖母息怒。”
殷老夫人肃容道:“你要记住你不仅是你绵儿妹妹的表兄,更是宣平侯府的嫡子,咱们殷家未来当家做主之人!你寒窗苦读这么些年,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说出这等混账话。还有你母亲,她辛苦养育你长大成人,若是听了你今日这话,恐怕是要撑不住啊。”
殷诏心生愧疚,低头认错:“祖母教训的是,是我口无遮拦了。”
到底是自个的亲孙子,殷老夫人不忍责怪他:“诏儿啊,你喜欢你绵儿妹妹,祖母不反对。可这姻缘乃是天注定,不可强求。”
殷诏不敢反驳,却也不甘心,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捏成了拳头,他低声道:“孙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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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沁香斋,宋绵和殷亭玉并排走在前头。
落在后头的殷茗玉几步追了上来,话中揶揄道:“宋绵啊宋绵,我还真是想不到,一向自视清高的你,竟也会使出这般的狐媚手段。”
殷亭玉闻言,拿眼瞪她:“殷茗玉,你胡说八道什么?”
殷茗玉不屑一笑:“我胡说八道?你问问她宋绵,自己勾三搭四不知廉耻,还立什么贞节牌坊。起先还吊着人家程棠,前不久又当着大家的面和程家五爷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如今扭头又准备去勾搭傅家的人,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有我那可怜的殷诏堂哥。”
殷亭玉气不过:“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又没说错,自己不知廉耻,还不让人说了。”殷茗玉冷冷瞥了她一眼,笑着走远了。
殷亭玉还想上去同殷茗玉理论。
宋绵却及时握住她的手,向她摇了摇头。
殷亭玉愤愤然:“阿绵,她太过分了!”
宋绵柔声劝她:“茗玉向来咄咄逼人,你不必同她计较。若是你和她吵了起来,定会闹到外祖母那去。到时外祖母为了公正,还不是得你们两一起罚。”
殷亭玉这才消了点气,可心底依旧不悦:“阿绵,你怎么会答应祖母嫁到傅家去啊。”
宋绵解释说:“我未曾答应要嫁过去,只是答应了外祖母,和傅垣的堂兄见上一面罢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若是你和程五叔……你们……”殷亭玉说了一半,却未往下说,只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