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银珠却愤愤然道:“姑娘,这陆家六公子的名声可没有老爷说的这般好。我常听人说这陆六公子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只会逛花楼喝花酒,目不识丁的。姑娘您若是嫁过去,日子定然不好过。”
殷怜玉早就料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却也只是淡然说:“我不过是个庶出姑娘,连我爹都不将我的亲事放在心上,这世间又有谁能为我做主。”
在她姨娘死了以后,殷怜玉早就看透了。她爹心中,压根就没有她们的位置,她与他而言,不过就是殷陆两家联姻的工具。无论她嫁给谁,嫁得好与不好,她爹也全然不在乎。
银珠眼中湿润,以帕掩泪:“姑娘,您为何总是这么命苦……”
殷怜玉握住她的手,莞尔一笑:“银珠,如今还有你陪着我,我便也知足了。”
世人常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该知足才是。
夜深人静,银珠早早就下去睡了。殷怜玉却迟迟未眠,点着盏水晶花灯,从妆奁里翻出了个木匣子来。
木匣子里什么也没有,单放着一枝早就枯败萎靡的腊梅。殷怜玉伸手去摸,凝视良久,仿若这梅香如故,并未消散。
轻叹一声,她将木匣子重新盖上。这次,却是压在了层层箱子的最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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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作为京城最高学府,向来庄严肃静。
容衍本是前来拜访钱夫子。钱夫子曾在他幼时教过他一阵子,既然承了师恩,容衍也该常常前来探望。
在钱夫子那儿坐了阵子,喝了几盏清茶,容衍这才准备回去。
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周边种植了一大片梅林。还未走近,容衍便闻到了那飘香十里的梅香。
如此美景,容衍倒也顿了步子,流连忘返。
梅林角落蹲着三两成群的纨绔子弟,正围在一处说话。想必是偷溜出来耍的。
容衍本是无意管束,方要离去之时,却听得一道调侃之声:“我听闻陆兄最近要和宣平候府的殷六姑娘定亲?也不知这殷六姑娘生得好不好看。”
陆六不甚在意,冷哼一声:“生的再漂亮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下\贱奴婢肚子里爬出来的种,能高贵到哪里去?”
话音刚落,陆六忽觉背脊生凉,好像有一道阴冷目光直盯着他的后背。
陆六忍不住回头,便瞧见了一脸阴翳的容衍。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陆六笑哈哈地和他打马虎。
容衍冷眼瞧着他,冷冰冰地问:“他们方才说,你要和谁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