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沅自从服了烈明草之后,卢垣亲自给她把脉,自陈县主已好,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后,就请辞离开。
随家人固然相留,毕竟卢大夫为随沅做了不少,如果没有他的相助,随沅也撑不到白昭送来烈明草。
毕竟,谁也不知道祁山居然没有留存烈明草,需要重新去采摘,加上晋州水患,此路不通,要临时改道。这些意外加在一起,让随沅的状况变得糟糕。好在有卢大夫这个毛遂自荐的高人出手。
卢大夫要走,随家人留不住,只好送了一堆的礼物和银子,卢大夫也坦然接受了。并且,随家人也暗自在心里记下了卢大夫的情谊,日后若他遇到麻烦,一定会鼎力相助。
卢垣离开随侯府后,左拐右拐,自以为甩脱了后面跟着的人,到了韩国公府上。
他是受小公子之托办事,如今事已办成,自然要和小公子说一声的。
而跟着他的人回去也回报给了随侯。
随侯很是震惊:“卢大夫到了韩国公府上?”
原来,虽然卢大夫自称是听说随侯府在寻医问药前来帮忙,实际上随侯和盛华长公主都多留了一个心眼,想看看卢大夫背后有没有人或家族在支持。
结果,居然是韩国公府。
怎么会这样?韩家与他们随家素来没有什么来往。
盛华长公主拧着秀眉:“我们两家虽然都是天子近臣,但是并不熟络。你是在居庸关,韩国公之前在南天关。你俩也没什么交情吧?”
随侯点点头:“顶多是见个面打个招呼的交情。”
他也听说了韩国公和小儿子不睦的传言。叫他看来,他和韩国公就不是一路人,韩国公和子女关系不好,出了名的暴躁爹,他就不同了,最是疼爱子女,在洛京是出了名的第一好爹。
还别说,随侯也很有些优越感呢。
除了亲子关系上,随侯在夫妻关系上也很有优越感。众所周知,他和夫人盛华长公主情投意合,是太上皇亲自为嫡女挑选的得意女婿。而韩国公据说成亲之后一直在外打仗,很少回家来,和先韩国公夫人的关系也较为平淡。
盛华长公主奇怪极了:“非要说一个的话,我与英国公夫人是好友,她又与先头的韩国公夫人是好友。但是……这也扯得太远一些了吧,韩夫人都走了几年了,还有这点子人情在么?”
随侯道:“不急,我叫人去查查卢垣与韩国公府是什么关系。”
到时候自然水落石出。
盛华长公主点头道:“也正好查一查为什么韩国公不直接把人引荐给我们,而是让卢大夫隐瞒了他。”
“知道。”
随侯派了心腹出去办事,又调转回来和盛华长公主商量道:“沅姐儿是必要去祁山了?”
盛华长公主瞥他一眼,心知他舍不得闺女,她又何尝舍得呢。
但是做父母的,当为子女计深远呐。
“沅姐儿身子要紧。如今还小,早治好了,她自己也安心。”盛华长公主淡淡说道,“若是再耽误了,以后日子才难过呢。”
所以说是做女孩子的要难一些呢,生育孩子的是女子,宫寒可不是闹着玩的。沅姐儿虽然不是宫寒,但是寒性入体,如今非祁山天泉不可解了。
她虽然不知道沅姐儿以后会嫁给谁,生不生孩子,生几个,但是做阿娘的什么都得考虑周全。
哪怕就是不说生孩子的事呢,为着自己身体好,治好了心里也稳妥安乐了不是?
随侯沉默了一会,他的沅姐儿从小长在父母身边,是没有吃过多少苦头的,如今到不远千里的地方去修行,实在很难放心,便道:“不如就依欣姐儿所言,让她陪着沅姐儿去吧。她们姐妹两个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盛华长公主犹豫了一下,两个女儿都是心头宝,如果非要牺牲一个去迁就另一个的话,做阿娘的也内心不安,但好在只需要欣姐儿随同去,也无需牺牲什么。
又道:“好。老神仙那头我找阿爹说说去,也托他好好照看欣姐儿和沅姐儿。”
好歹太上皇和齐舟是老熟人。
随侯和盛华长公主夫妻两个在商量。而这边韩国公府,卢垣一进去就找上了韩泱。
这几日没有下雨,韩泱一直没机会和随沅通话。他虽然心里十分惦记着她那边的情况,但苦于洛京就是这么个天气,雨天少、晴天多的。这也是人力不可为的事。
于是他只能暂时搁下此事。
听说卢垣回来了,他亲自去迎,就是为了多打听些小伙伴的近况。听说卢大夫在随侯府深受重用呢,随沅又是在他手下走过的病人,他最了解情况。
卢垣不负所托,脸上笑吟吟的:“县主已大好了,祁山弟子连日赶路送来了烈明草,老神仙给她服用了,一共需服用三次,县主喝了第一次药后,脉象就已经平稳多了。”
韩泱还惦记着“影响寿命”的这个问题,就问道:“那她之后能好全不?”
卢垣道:“我看过烈明草,也和老神仙讨论过,三次药服完之后,县主的身体会恢复到落水前的状态,不会再有碍寿命了。”
韩泱闻言长吁一口气。
卢垣有心想问两句,你为什么对晋阳县主这样关怀,又觉得委实太过八卦。反正他也无事,还有好多年好活,只管睁着大眼睛瞧后续就是了。
看这小子的模样,就知道他若真有心,定是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