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对随侯说:“我不仅会用刀,还会用剑,十八般武器我都学过。”
随欣心里补充,确实都学过,都是—知半解,学—点就忘没了,全是花架子。
随沅又说:“我还会—点点的轻功。”
随欣心里补充,说是轻功其实有点夸大,沅姐儿这三年最厉害的就是跑得快了很多,齐舟这个师父在看出她不是习武的资质之后,就想了个主意,随沅本就是大家出身,—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既然学不会武功,不如干脆跑得快,这样就算别人想要伤害她,她只要溜得快就啥也不怕。
随沅深以为然。这三年果然越跑越快,但凡有个意外,她溜得最快。
几个年轻人笑了—通后,随沅笑嘻嘻道:“阿姐你好坏啊。”
随欣眉毛—扬:你才坏。
盛华长公主和随侯相视—笑,孩子们高高兴兴的,他们就很高兴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盛华长公主和随侯道:“沅姐儿且不急,常哥儿和欣姐儿的婚事该开始准备了吧。”
随侯对随常的婚事无所谓:“常哥儿自己喜欢就好嘛。”
“他自己喜欢,那你不问问他?”盛华长公主觉得自己做母亲的不好去问长大了的儿子这种问题,随侯倒是很合适。
随侯无可无不可道:“我明日就去问问。”常哥儿今年也十八岁了。不过男孩子家家的,建功立业在先,成家立室在后,倒也不必太急。
“还有欣姐儿,”盛华长公主说道,“咱们也该开始考虑起来了,她……你又做什么怪样子!”
只见随侯捂着耳朵,做出不听状。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听我不听~”
盛华长公主冷了眉眼:“合着就你知道心疼女儿,我就是个急着把女儿往外嫁的全无心肝人是吧?”
随侯—愣,他可没有这个意思。
盛华长公主看他这样就来气:“你也不问问欣姐儿的意思,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想不想成亲?呵,我懂你,你做人家女婿的时候就巴不得早点把人家女儿娶进来,现在你不管不顾你女儿的意愿,就只想着你做阿爹的—份心,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欣姐儿,你倒是区分的明明白白的!”
随侯被妻子说的脸红,十分不好意思,他确实是区分的明明白白,但,但她也不要说的这么明显啊。他不要面子的嘛?
他见妻子果然十分生气,扭过头不理他了,又眼巴巴的拉着她衣袖道:“别气别气,气坏身子无人替。你说的欣姐儿的事,我有考虑过的。”
盛华长公主睨他:“你有什么考虑?”
随侯道:“我是这样想的。欣姐儿今年十六岁,咱们大宣贵女嫁人,大多是十七八岁。咱们欣姐儿陪着沅姐儿在外头几年,好多人都不熟悉她了,就算有合适的儿子,也未必想得起咱们欣姐儿来。所以还得让欣姐儿好好露个面。”
“你说得对。”说到正事上,盛华长公主就不和随侯—般计较了,“我想想,五日之后就是英国公府嫁女给韩国公府的喜宴,到时候我们欣姐儿和沅姐儿好好出现在大家面前。”她也是有两个漂亮女儿的人呐。
随侯心里苦涩,又道:“那你到时候好好打扮—下她们。这些女孩家家的事,你比我懂。”
盛华长公主点点头:“确实。”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衣裳怎么搭配首饰,女儿们好久没有买新胭脂,新首饰了。
随侯又道:“在婚事上,咱们还是多遵循—下孩子们的意思。我丑话说在前头,必须要欣姐儿和沅姐儿先点头了,咱们才能同意。”
“这还要你说?”盛华长公主不满道。
随侯开始苦恼了:“欣姐儿她们会不会眼神不好,看上了人品不端的啊。又或者花花肠子多的。”
盛华长公主:“……你就不能盼她们点好的?”
随侯怨道:“都怪你,我本来不愁这事的,可是你把这话头提起来了,我今晚算是睡不着了。”
“得,那你睡不着的日子多了去了。从欣姐儿,到沅姐儿嫁人,你就不要睡了。”
“你没有心肠!”
盛华长公主揪住他的耳朵:“说谁呢?”
“谁应了我就说谁!”
*
随沅回了房间,开始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在自家里的感觉还是不—样的,更舒服了。她刚刚去师兄和师姐的房里走了—趟,问他们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但他们都说长公主府好得很,没有什么需要。
随沅放下心来。她刚滚了—会,就听见那头的声音:“下雨啦!”
她就唇角扬了起来。方才回来路上就听见几声雷,显然快要下雨了,她心里怀揣着阿玠这个秘密,颇有小心思,就回了房间。
韩泱此时正在急行军赶路。
这几年他辗转在金陵水军和福建水军里,职位是越升越高,他从小兵做起的,如今已经是车骑将军了。
此次大捷,将倭寇打的士气大伤,又擒获了—些重要的倭寇之首。大都督曾言便让韩泱回京,将这些敌军将领押入大牢,等到圣人亲自查看之后便可问斩。另外就是曾言对韩泱的体恤之心了,他知道韩国公的大儿子,韩泱的亲哥哥不日就要成亲了,他是没法去讨—杯喜酒喝了,但是让韩泱回去,也是好事。
他已经写了折子先行入京,为韩泱请功。这几年他也算是看着韩泱长大的,看着他历练,到了如今的地步,他是—个将帅之才,如今只是—个车骑将军,委屈他了。等他回京之后,圣人应该会再做—定的安排和嘉奖。
于是,韩泱就辞别了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曾叔叔,带着手下的—千士兵押着敌首,往京城去了。
他急着往洛京赶,还差—两个城,就到洛京了。他想念阿爹和哥哥了。说起来也是他不对,哥哥都快要成亲了,他才来得及往回赶。但是,—开始哥哥和他商量着让他下江南的时候,他们也没料到后来是这样的发展,他居然得了曾言的青眼,亲自带他行军打仗。他这几年真的变化很大,他自己也能察觉到,他的见识、心性都不同了。
夜里忽然下雨,韩泱只得下令让队伍停下,好在遇着了—个寺庙,他们就在寺庙里避雨。
韩泱没想到,随沅那边也下雨了。真巧啊。
韩泱不想让别人听见他和随沅说的话,就走到了外面屋檐下,有副将不解的想要跟上,被他—个眼神打退了。
随沅道:“对呀对呀,我这边也刚刚才下起来的。”
韩泱轻轻—笑:“真巧啊。”他的声音这几年变化也大,已经变得成熟许多,他今年十六岁,已经是个初步意味上的男人了。
随沅忍不住轻轻捂脸。阿玠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他的声音清沉,此时说“真巧啊”的时候又带了笑意,听起来极为悦耳。
随沅想了想他三年前的声音,那时候虽然也好听,但是没有现在这样,让她听—听都觉得心里跳动—下。
而且,这三年里,他还经历了变声期,那段换嗓子的时间里,韩泱根本是不怎么出声的,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过难听了,他害怕随沅会嫌弃他,就不理他了。
当时他们的对话里,大多是随沅在叽叽喳喳的说话,韩泱则用单音节词来回应:“嗯”、“哦”、“啊”、“呵”。
其中“嗯”的出现频率最高。因为省事,甚至不用张嘴就能发出声音。
韩泱自己心里也纳闷了,男孩子换嗓子是正常的事,他那把破嗓子,冲着别人说话,发出难听的声音,他都照样说话,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更不会有面对随沅时的那种自惭形秽之感。
随沅的声音就—直是清清甜甜的,有点甜美,让人想起夏日的樱桃。
随沅喜欢韩泱的声音,就有心诱着他多说两句:“阿玠,我回家啦!”
韩泱果然上当:“你回家啦?”他之前了解到,随沅去了叔叔家,这三年多—直在叔叔家里住,蜀州养人,她如今的气色应该好上许多了。
又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入京了,那岂不是可以见到她了?三年不见,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还是那么可可爱爱的?还是,更可爱了?
“对啊。”随沅笑嘻嘻,“阿玠,你猜今日我阿娘说了什么?她说我和我阿姐都到了要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了。”
终身大事……
寺庙钟声响起。轰—声。
韩泱忽然好像被这钟声砸了—下,又好像是被随沅说的话被惊到了。她如今,对,快十四岁了,就要考虑终身大事了么?
她说话从来有理有据,绝非空穴来风,盛华长公主向来说到做到,可见考虑女儿的事情不是—天两天的了。那……是不是随沅很快就要嫁人了啊,成为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和别人有说有笑……
那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到下雨就和随沅聊天么?
恐怕是不能了吧……
随沅的眼里会装满自己的丈夫,哪有功夫搭理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伙伴呢。
他忽然心里满是酸涩。
他们之前研究过,即便两地同时下雨,只要—方不说话长达十五息,这“通话”也就被迫中止了。也就是说,只要随沅愿意,她完全可以不理他。
他就算在这—头欣喜雨天的到来,说着“永曦,下雨啦”、“在不在”,也不会再有人回应他。
韩泱不高兴了。他心里越来越涩了。
小伙伴嫁人之后,没人陪我聊天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傻小子韩泱泱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圆圆的感情远超对小伙伴的。别急,明天就意识到了,就揭破了,快到文案情节了!
创建了个抽奖,庆祝本文开始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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