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内暗香浮动,二人近得鼻息可闻,苏礼将他牢牢扣住,双眸沁过水一般的亮。
她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又带着醉酒后的些微迷蒙,少女娇俏感跃然而上,碎光潋滟。
这道无解的送命题,好像怎么答都是错。
男人眸色不甚分明地掸了掸衣摆,低笑混合着胸腔共振:“我对你有所图谋?”
“开什么玩笑。”
程懿终于敢和她对视,眼底一片坦然:“一个ru臭未干的小姑娘,我图你什么。”
男人只在最初几秒有过短暂停顿,但很快调整好状态,一丝破绽也瞧不出。
苏礼眯着眼又端详了会,隐约觉得他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再加上他未泄露出丝毫端倪,心神皆稳,坦坦荡荡。
于是她又坐了回去,暗自掰着手指嘀咕:“没有么。”
程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抬手将整包栗子塞进她怀里。
果然,她思路迅速被带歪:“干嘛都给我!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回去慢慢吃,”他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她磨磨唧唧,靠在椅子上乱蹭,像是迟来的撒酒疯:“不想走。”
可也没说几句,小姑娘又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乖巧地抱着一大袋板栗折返,跑得比他还快。
她奔跑时有哒哒踩过青石板的声音,百褶裙下长腿纤细匀称,瞧不出一丝赘肉,踝骨薄透。
男人失神片刻,目送她背影轻快,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暗自舒了口气。
……女人真的好可怕。
尤其是那种喝醉了还带脑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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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喧嚣,苏礼睡到下午,才被楼道间追逐打闹的笑声吵醒。
首先迎来的就是一片空白的大脑,她对着天花板发了五分钟的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刚干完什么。
她缓缓爬下床,坐在椅子上小口啜饮着水。
陶竹走上前来,戳了戳她的头顶:“以后还喝酒吗?”
“又不是我主动喝的。”苏礼咬杯沿,“断片酒先动的手,我找谁说理去。”
陶竹:“你后来怎么搞的啊?怎么是程懿送你回来的?”
苏礼记不清,但脑中陆续闪过一些片段,她尝试将它们拼凑:“先是在门口讨论我怎么回来,结果上了车,然后……”她稍作停顿,“程懿……吃栗子?”
陶竹瞬间弹起:“上车?程懿把你吃了?!”
“糖炒栗子!板栗!”苏礼用力摇了摇昨天的纸袋,栗子交撞声不绝于耳,“你真应该被送去popo专业搞十八禁,你有这天赋。”
“……”
陶竹若有所思地咬着手指,想继续发表什么高见,但又怕苏礼跟上次似的用眼神恶心自己,于是作罢。
吃完午饭之后苏礼回了趟家,收拾一些日常用品,顺便跟好久不见的她哥和她爹吃顿饭,交流交流感情。
听说她要回来,苏见景亲自下厨,苏皓还从百忙之中抽出空偷偷来接她,她上了车才发现父亲也在,惊吓之余却又很满足。
苏皓向来不担心她的成绩,问了问最近的生活,她如实照答,两人有一阵没一阵地闲聊,车也开进了花园。
下车的时候苏礼脸上还挂着笑,苏皓替她提着书包,她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哼着小曲儿:“家里边儿的花园重新种了植物吗?看着跟以前不一样。”
“嗯,添了些雏菊,你哥说你喜欢。”
“嗤,”她说,“献殷勤。”
苏皓知道兄妹互损已经是日常,纵容地笑了笑,没多做制止和纠正。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先换衣服,苏礼将头发高绑成小丸子之后,舒服地躺着玩手机,忽然看到个很好笑的表情包,于是转发给陶竹。
结果因为程懿前阵子常给她发消息,她下意识点了对话框的第一个,表情包顺理成章地飞到了程懿那里。
好在她几秒后就迅速点了撤回,坏在……程懿也在同一时刻给她发了个问号。
这撤了还不如不撤呢,她一边后悔一边解释:【发错人了。】
他先是发了个嗯,过了个七八分钟又说——
【我还以为你昨天没有掐够。】
这话说得就很灵性了,苏礼看着那个一方对另一方连掐带踹的表情包,怔忪半晌:【我昨天对你拳打脚踢了?】
不是吧,她喝醉后还有这本事?
【也不算。】程某人娓娓道来,【就是强硬地把我摁在椅子上而已。】
说完他还发了张图片,是男人手肘绕到她背后开启的自拍模式,照片里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以及按着程懿肩膀的手,看起来比较像……壁、壁咚?
好像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似的,程懿又接连发来三五张图片,以手肘为圆点小臂为半径,全方位为她展示她是如何脸颊红红对人家进行椅子咚的。
虽然这个画面是比较让人无地自容,但是人的尊严被逼到临界值之后,就会开始自暴自弃。
她已经不要面子了:【你这人怎么还拍照的?】
男人有理有据:【你都敢做,我怎么不敢拍?】
苏礼看着消息深呼吸几番,噼里啪啦一顿敲,按下发送:【那你怎么不干脆录个视频打包卖我呢?】
十秒后,像是确认过什么,程懿好整以暇地回复她:
【我确实录了,要看吗?】
…………
她好窒息啊。
男人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她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拍摄这段!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并不想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不是会即兴来一段杂耍,为了避免程懿继续,她选择了用一首感恩的心结束二人间的对话,也将视频发送计划扼杀在了摇篮里。
她一边咬牙切齿碎碎念,苏见景一边走到她房门口,敲了敲门梁:“大小姐,出来吃小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