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跟副院长走挺近的,谁知道绩点分数那些是不是受了‘照顾’。”
“热知识:副院长是中年男人。”
“哈哈哈哈看破不说破嘛!”
“我看过苏礼的设计啊,这不至于吧?怎么搞的?”
“苏礼也太惨了,男朋友被单笛抢,这种本专业的名额还被单笛跨系吊打?”
“之前看她还挺心高气傲的,原来其实也没什么资本吗?”
单笛那几个好姐妹更是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就是个被抛弃被嫌弃的命喽。”
“还带了马克笔,真笑死人了,以为自己能进二选?被吹太久不知道真实水平了吧,不就是摄影系那个学长喜欢她给她修照片争取,她才能上学校首页的吗?”
……
一片喧哗中,苏礼忽然感觉到手机振动,拿起来才发现,路锦已经给她打了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刚接起,路锦带哭腔的声音立即传出:“栗栗!店这边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带几个男生来?啊——!!”
背景音嘈杂,还带着玻璃碎裂的骇人声响,苏礼心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边的电话就掐断了。
她连马克笔都来不及拿,迅速跑下楼在门口拦出租,不期然发现熟悉车牌,程懿正倚在车边,一身讲究西服,欲言又止地制造“偶遇”理由。
正在抓壮丁的苏礼瞬间奔向他:“有空吗?上次的桌游店能去吗,很急!”
那段路程被程懿开出了飞车的速度,苏礼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跑上去,幸好才过去七分钟。
正厅闹得厉害,为首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正在骂骂咧咧,手边全是敲碎的啤酒瓶。
原来是这大花臂在楼上吃饭喝醉了酒,下来玩桌游又忍不住揩油服务生,服务生往他身上泼了水,隔壁桌的人又说了几句难听话,大花臂瞬间恼了,说要砸店子。
他酒瓶砸在桌面上,铛然有声:“叫你们老板滚出来!我还没见过这么对待上帝的,你们老板是谁?!”
苏礼正在分析局势,身侧忽然掠过沉木幽香。
程懿径直走到那人面前,以身高优势睥睨着垂眼,淡声道:“找我?”
“你是谁,老板啊?”大花臂咯咯笑起来,“就你这小白脸样还当店长?我告诉你,别他妈乱给人出头,否则这酒瓶……”
“说什么我没听清,”男人走到空旷的桌边,勾勾手指,“过来说。”
他站的地方还留着装修没来得及扔的桌子,各种木板钉得到处都是,苏礼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大花臂的话可太多了:“我说,你他妈这个鸟样像个几把管事——”
程懿将桌沿某片薄薄的板子往后一拉,继而松手,大花臂越说越凑近,还没来得及说完,迅速被板子的回弹力重重抽了一嘴巴。
宛如自带丰唇效果,大花臂的嘴瞬间肿了起来,红了一大圈。
男人手掌撑在桌子边沿,嗓音仍是淡淡,却压下难以忽视的强势气场:“会不会好好说话?”
……
路锦吓傻了,看向苏礼:“这帅哥上次跟你聊天不是这样的啊??”
苏礼捂嘴小声说:“他有两幅面孔。”
本以为被揍的大花臂会瞬间暴跳如雷,苏礼连110都准备打了,结果大花臂在被抽嘴巴时清楚看见男人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再配合男人不怒自威的眼睛,瞬间就知道不能惹了。
那肌肉一看就是练的,和他这种腱子肉没法比,真正打起来,人家手长腿长还灵活,得把他肠子都揍出来。
明白局势的大花臂决定跑为上计:“没一个管事的,无趣!老子没工夫陪你们耗,下次再来找你们算算、算账!”
却被程懿一把抓住领子:“走什么,闹事的钱赔了没有?”
事实证明,商人果然是商人,大花臂不仅赔了三倍的成本费,还给店里请了一个月的保洁工,走的时候都快哭了。
保洁阿姨很快上门清理战场,耗时半小时将店里收拾好,苏礼和程懿下楼买补充的啤酒,再上去的时候,店内已经被路锦挂了“暂不营业”的牌子。
“别啊,下午还能赚点儿。”苏礼说,“我陪着你,没事儿的。”
“不是害怕啦,”路锦说,“今天麻烦你们了,所以这个桌游店下午就只为你们俩开,我服务你们!”
苏礼暗示地看一眼程懿,二人同时开口。
苏礼:“不用这么麻……”
程懿:“好的。”
?
苏礼:“……”
你倒是挺不见外呢。
路锦蹲下来找了会本子,挑出一个最好的,然后揽出一摞卡牌:“上次好像没玩明白,这次重新来吧,做个测试,我好好介绍下。”
“这个本子很复杂,涉及权谋,所以要问很多细节。那就栗栗先来做个示范吧,”路锦边看流程本边问她,“你最不能接受什么?”
苏礼戳戳锁骨:“我自己?”
“嗯。”
她想了一会,好像思考了很多,又像是瞬间作答:
“欺骗,以及另有图谋的接近。”
“嗯,”路锦看向程懿,“如果让你选择身份,你希望自己是支配者还是承受者?”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支配。”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路锦做出决策:“唔……根据你们的答案,你们各自最适合的角色我已经放到你们面前了,请偷偷看一眼,然后再观看剧情VCR。”
苏礼确认过角色就开始看VCR了,信息读取间,路锦悄悄摸出房间:“稍等,我觉得关个灯效果会更好。”
他们玩的游戏剧本属于古风向,王爷与落魄小姐的深宫纠缠,程懿的角色冷酷,靠她的情报谋权篡位做了新皇帝,最终皇后却不是她。
双双带着记忆重活一世,身份却早已洗牌,苏礼要在身边人中寻找出谁是上一世的王爷,而程懿则要分辨真假千金中哪个是她。
十分钟的VCR完毕后,接下来都是拼脑力。
没有人cue流程,苏礼有些下不了手,路锦大概是意识到,在外面大吼道:
“看完了吗?我还在找灯,栗栗先问问题吧——”
苏礼没听清:“什么?”
程懿接过话头:“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任何问题吗?”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灼灼:“任何。”
房内灯光终于熄灭,苏礼也在此刻开口。
她清浅的气息声缓缓掠到男人耳边——
“你骗过我吗?”
尚未适应的黑暗环境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那语气虽带着几分玩笑与调侃,却又有几分慎重的试探。
他知道她今天遇到贺博简了,也许这个问题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她敞开心扉的门槛吗?至关重要的回答。
如同走马灯般,男人眼前播放出许多画面:他说耳钉是她摔进怀里掉的、他说有意插歪的电影票是偶然多出,他说见面会日期只是自己记错……他说:ru臭未干的小姑娘,我能有什么图谋。
何谓欺骗与否?这一切都是他为达目的设下的局,连真心都未曾也吝啬于交付半分,自始至终不过是以狩猎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看猎物一点一点沉沦。
有哪里蕴含的水珠滴答一声落下,那句话像是被按了重复键,
在他耳边循环、循环往复地播放——
“程懿,你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