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轻车熟路的从车厢的夹层里拿出一本兵书打发时间。
城东北是世家贵族,皇亲国戚府邸聚集地,路上的行人稀少又因雪渐渐停了,很快就到了位于胜业坊的燕候府。
李寅合起书,抬眼一看,妙提还举着手,拉下她的手一看,果然杯子里的雪全都化了,手上全是水,冻的通红,冰冰凉的。
让她举着就一直举着,也不吭一声,真是……
李寅没好气的从她手里把杯子拿走:“到了。”
妙提无辜地搓了搓手,跟在他后头下了马车。
燕候府的管家早早的带着人候在了朱门前,见到李寅忙迎了上来:“郎主大安!”身后的小厮跟在后面递上大氅。
李寅接过来没有披上反而丢到了身后的妙提身上。众人这才看到李寅身后跟着一位小尼师。
妙提手足无措的捧着又厚又重的大氅,见所有人都看向她,下意识的往李寅背脊后躲了躲。
“穿上吧!”李寅转身看着妙提瘦瘦小小的身体说道。
管事明叔吃惊的看着两人,他们郎主自小矜贵,自己的物件旁人都碰不得,就算后来到了军营与那帮大老粗相处了几年,别的东西还好,这衣物是绝不会给旁人穿的。
李寅大步向府里走去,妙提不认识旁人也没有看到知语,自然是跟着他后面走。于是就看到妙提拖着大氅,趿拉着大鞋子,小跑着跟在李寅身后。
魏候府占地一百四十亩,气派磅礴,楼宇坐落有致,华美富丽,妙提不安极了,一直紧跟着李寅。
回廊上响起两道脚步声,男子脚步又稳又沉,而另一位脚步声拖拉又急促。
李寅回头见妙提落得远了停下来等等她,等妙提赶到,又大步向前,两人就这样一路回了李寅住的邀月楼。
不出一个时辰,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魏候李寅从樊川带了一个女姑子回来了。
邀月楼乃魏候府正院,坐落在中轴线上,坐北朝南,是整个魏候府的风水宝地。
李寅刚从国公府搬到这儿的时候邀月楼还是个规规矩矩的平层院子,但李寅任性惯了,命人推了重新建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仰望明月,俯看长安。
邀月楼服侍的都是些小厮,妙提对着为她倒水的阿庆笑了笑:“谢谢。”
阿庆红着脸小声回她:“您客气了。”
妙提小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小脸潮红,捧着茶盅咕噜噜的喝着。
喝完,阿庆再给她续了一杯。
李寅从楼上更衣下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和谐的场景,重重咳了一声。
阿庆敛起笑容,肃着脸请安。
李寅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去外面看着他们收拾东西。”
“唯!”阿庆一边往外走一边想外面有明伯看着,一般哪里需要他啊!但郎主吩咐了哪能不去。
妙提看李寅穿着一身要出门的装扮,心中惶恐,小声问道:“您要出去吗?”
“去查那件事,”李寅难得多嘱咐了几句,“过会儿让阿……知语带你去余容苑,找李伯给你看看脑后的肿块。”
妙提很认真的说道:“好,那你注意安全哦!坏人很坏的。”
李寅李寅心脏重重起伏了一下:“嗯。”
妙提在正厅等着知语,许是李寅吩咐过,知语很快就过来了。
知语匆匆走进来,就看见妙提披着郎主的大氅孤零零的坐在月牙凳上:“尼师。”
“知语施主。”妙提起身蹬蹬跑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