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换了身睡袍出去,正正赶上吃饭。
家里有沈棠,什么都不用她做,吃完就去洗澡,然后出来看电视放松。沈棠就在旁边陪着,还给她洗水果倒饮料,过了不久又拿了一张毯子出来让盖着。
这样的待遇真不错,让元若生出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似乎就这么下去也挺好的。
有个知心知暖的人,能融进你的生活,你也能接受。
接受……元若拢紧毯子,止住了这个念头。
果盘里有无籽葡萄,元若爱吃这个,但是她不吃皮,又不想动。
沈棠把手洗干净,然后用牙签剥葡萄皮,将分离好的果肉都放在碗里,再顺手递给元若。
这人的手指修长,不是男人那种粗粝,也不是小女生那种柔细,就跟手模的手一样,指节分明而好看。她挺有耐心,不慢不紧地剥着葡萄,手上沾上了淡紫色的汁水,指尖润湿,却不脏。
元若忍不住多看了两下,吃着剥好的葡萄果肉。
很甜,也新鲜多汁。
客厅的灯关着,电视屏幕的光照着沙发上,给两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电视剧情有些无聊,反反复复的冲突没啥看头。元若又不自觉地暗暗打量起沈棠来,对方的侧脸轮廓在黑夜中有点模糊,深邃的眉眼别有一股子韵味,她今晚穿的小背心,锁骨那一片就格外吸睛,她的头发是扎起来了的,只是没绑稳,些许发丝垂落,杂乱却不失柔美。
这样的沈棠不经意间就透露出一股子女人味,带着丁点性感。
二十岁的姑娘,介于小女生和成熟女人之间,两种不同的特质杂糅在一个身体里,复杂却有魅力。
元若记起闻姐的话,闻姐说沈棠和沈梨很像,都快分不出是两个人了,其实哪里像了,沈棠就是沈棠,姐妹俩完全不同。
“干嘛一直看着我?”
也许是察觉到了萦绕不去的目光,沈棠隐忍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一句。
元若倒没躲避,大方承认:“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长变了。”
这些年以来她都把沈棠当小孩子,可最近不同了,变化很大。
沈棠问:“哪里不一样?”
元若眉眼微弯,笑笑,不作应答,转而问:“新学期怎么样,还适应吗?”
沈棠偏头打量她一眼,眸光微动。
“课少了一些,没多大变化。”
“实习通知了么?”
“我打算申请自主实习。”
“可以提前跟班导和老师说一下,”元若提醒,“学校在这上面管得不严,基本上都能通过。”
“知道。”沈棠把最后一颗葡萄剥好,将果肉放进碗里,一大串葡萄全给元若了,自己都没尝到味。
元若没再动,怪不好意思的,“你吃点,我吃不下了。”
对方也没客气,就着元若刚刚用过的牙签,换了个方向把剩下的果肉吃了。
元若看在眼里,暗自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一根牙签就那么长,换个方向也没差。
吃完葡萄,沈棠端着碗和果盘去厨房清洗,并洗干净手,回来时她的手湿漉漉的,每根手指上都沾着水。
元若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她接下了,然后就坐在旁边擦拭手上的水。
这人细致,连指缝都要擦得干干净净。
变换的光影下,她的手看起来愈发冷白细长,依稀可以瞧见部分手背上的经脉纹路。
夜晚的时光总是漫长,还没做些什么就到了凌晨。
连续乏累了几天的元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身子歪斜地抵在沙发靠背上,到后面就一点点下落。旁边的沈棠轻轻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睡觉。
元若睡得熟,没有感觉,迷迷糊糊地枕着对方的肩膀。
沈棠虚搂着她,过了半个小时才轻轻喊了声:“元若……”
然而元若睡得太熟,没能回应。
帮她捋捋额前的头发,最后是沈棠把人抱回房间,给在里面待了小会儿,掖好被子才出门。
这一夜平静。
下夜里温度降低,元若醒了一回,之后就没能再完全睡着。她又记起了那个似是而非的梦,许多场景席卷而来,一幕幕重放,她仍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只能摸到那人的手。
白皙,细长,指节分明。
她整个人都是迷茫的,如同湍急的水流里的浮舟,随波晃荡轻摇,到处漂流,始终寻不到方向。
被窝里暖和舒适,一觉睡到自然醒。
躺在床上,元若许久都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结果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清早的阳光明媚,照进房间里,满屋子灿烂。
关上窗帘,元若在床上再躺了大半个小时才起来,之后收拾衣物进浴室换。
床头柜上的花比之前还要娇艳,经过水的浸润滋养,花苞绽放,已经完全舒展开。
今天上午有课,沈棠早早就走了,家里就只剩元若一个,显得有点冷清。
店里还有事,元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
早晨有雾,到处都一片朦胧,路上有些堵,但好在距离不远,不多时就到了东路。
学生回归的大学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店里的生意也在逐渐好转,元若趁此推出了几个新品,接着又搞了一个充值会员卡的打折活动。
由于这学期课不多,沈棠在学校待的时间不长,顶多过去半天,剩下的时间要么来店里复习,要么待在家里。
接下的一阵子贺铭远等人很少出现,元若没再见过他们。
她还记得沈棠和贺铭远走得比较近的事,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让人看不透。
元若问:“贺铭远呢,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他?”
沈棠没太在意,“不知道。”
“你们不是挺好的么,闹掰了?”元若好奇。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的。
沈棠转头瞧过来,目光深深,好似要把她看个透彻。
良久,这人说:“朋友而已,平时都是各忙各的事,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元若曲腿坐在沙发上,散漫地靠着,没应声。
白天的风和煦,楼下的艳丽木槿葳蕤盛放,几近开到荼靡,红的紫的白的,一大片一大片,带着秋天特有的腐朽味道。
她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打算润润口,却一不小心把水撒了些出来,桌面上立时就湿了一小块。
秋日的阳光照进屋里,把所有事物都置于明亮之下,念想与理智勾缠,分离不开。
元若半趴在沙发上,掀起眼皮子,望向那边的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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