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沈证影为什么不肯给她微信。
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到了沈证影的课上毫无戒心,就那么睡着了。
一千一万个想不通。
凌晨三点,她一跃而起,赌咒发誓:
“再去上催眠恶魔的课,我他妈就是头猪!”
工作日,胡籁跟周怀宜吐槽二次蹭课经历,周怀宜笑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又听说那誓言,周怀宜说:“能这么睡着,你可不就是猪嘛。过会儿进游戏,让GM把你变成猪,提早体验猪猡生活。”
说完就被胡籁猛踩一脚。
人类一发誓,上帝就发笑。
幸好上帝从来不把即兴的赌咒发誓记在账上,否则怕是地上遍地猪狗,天上处处惊雷。
胡籁还是坚持了一个礼拜的。
之后那个星期的周末,因为项目需要,一组人到公司加班,连礼拜五的培训都没参加。
周六晚上的课,沈证影进教室后下意识环视一圈,跟三周前一样的配置,全是在册学生,那个古古怪怪的漂亮小姑娘没来。
终于想通了家里的床比学校的桌子要舒服?
沈证影坐下来,打开PPT,继续日复一日的枯燥课程。
如同沪上其他高校一样,市区里的本部已经无法满足日益扩张的学生大队。H大本科新生前三年在新建的校区学习,大四学生和研究生则安排在本部上课。这就意味着老师需要两边跑动教课。
礼拜三下午最后两节是本科生的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作为H大教育专业的必修科目,三个班级在大阶梯教室一起上课。
步入喧杂的教室,沈证影觉得不对劲。作为一名资深教师,深知不同班级的氛围和场域不同,但是每次踏进教室面对同一批学生,每堂课的感觉大致相同。
很明显,今天气氛有点微妙。
角落里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有学生趁她不注意向后门角落投以关注。
老师站在讲台上,下面的小动作一览无余,没有什么老师不注意,只看老师想不想注意。
沈证影以为有人听课或是巡查小组来访,等看清楚了那角落的西洋镜,不觉一怔。
那家伙,又来了啊。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难道失业了?
这一次胡籁没睡着。
催眠狂魔终于有了音调起伏,不仅如此,催眠狂魔有违常理,时常在教室里走动。
每次胡籁打瞌睡到快失去意识了,沈证影总会走到她附近。
老土的黑色平底布鞋一出现,胡籁一个激灵,醒了。再不醒,她就要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去了。
这年头谁还穿布鞋啊。
课间休息的时候,沈证影倒是坐下了。
冷脸打发了几个搭讪的人,胡籁听到其他学生在说,沈老师上课,万年坐着念PPT,打雷下冰雹纹丝不动。今天是微信步数不够,上课凑步数来了嘛。不仅走动,满场走动,搞得偷摸玩手机的学生都小心翼翼。
胡籁不免自我良好地想,沈老师此举应该是为了自己。
否则找不出其他理由了呀。
也就是阶梯教室大,讲台离胡籁坐的地方远,胡籁才没看见沈证影一连瞪她好几眼。
学生一多,龙蛇混杂,虽说H大分数线高,但分高只代表高考成绩好。高考成绩和一个人的品德并不挂钩。
教室有两个男生,分别在不同班级,一人在图书馆里手//淫,一人tōu • pāi女生裙底。有学生上报,因为众所周知的理由,事情没闹大,学校没处理,但是老师之间很清楚。
那两个男生坐得离小姑娘很近,一人是本来就坐那,还有一个是刻意坐近的。沈证影知道小姑娘有听自己上课就要睡着的毛病,怕她真睡过去吃亏,只好多走几步。
上课走动,比逛街还累,她穿得是平底布鞋,鞋底很薄,走路更吃力。
不走又不行。
好不容易逛完两节课,沈证影对学生说一句:“有问题发我邮件。”立刻就走了。
她一走,胡籁连忙跟在后头,“沈老师——”
平白多了千把步数,沈老师很累,不想说话,并朝小姑娘丢了一个白眼。
大框镜都遮不住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