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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离别(1 / 3)

“长公主,羌王陛下求见。”今日周玉雁还没来得及出门,邬哲就率先找上门了。

“他怎么还没走。”周玉雁转头就是一个反问。蓝秧摊手:“奴婢可不知道陛下的心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外头车马相连,怕是要启程了。”

“也不晓得这时候还要来找长公主您做什么……”

周玉雁沉吟片刻,起身:“我去见见。”

邬哲今日没有穿大禹的服饰,应当是要启程离开了。

他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淳王府的牌匾,眼神深邃暗沉。

忽的,自门那一边走来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一身水红交领襦裙,层层叠叠,广袖翩翩,行走间腰间禁步轻轻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邬哲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走来的女人。

周玉雁款步而来,迎上邬哲的目光,心中大定:“看来今日是要道别了。”

邬哲的眼神一暗,露出一分苦笑:“来了大禹数日,你每一日都疏离冷漠,想不到第一次舒展颜色,竟是因为我要走了。”

周玉雁收敛了几分心中的舒坦,难得给了他一点面子挤出一丝凝重:“倒也不用这么说。”

邬哲:“不这么说,要怎么说?”

周玉雁正眼看他。

其实邬哲生的并不赖,高大健壮,俊朗英挺,他并非皇长子也非正宫嫡出,却有做一国之君的潜能,至少比起他那个好战暴戾的大哥,要强得多。只可惜……

邬哲走近,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已经见过翟泽,他是皇长子,如今又是你名下的孩子,只要你随我回去,他便是嫡出皇长子。你将他教的很好,只有你在,他们才有前程,你懂不懂?”

不等周玉雁反应过来,邬哲忽然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按进怀里,周玉雁根本推不开。

“若我一开始便与你好好的过,不作那混账想法,你可愿意与我做长长久久的夫妻?”

周玉雁微微抬头,对上了邬哲深沉的眸子。

邬哲近乎急切:“你愿意是不是?过去我虽没能好好与你过日子,可是我现在是真心的。为何现在我愿意,你却不愿意?你若寒了心,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此刻不愿意原谅我也可以,我只想要一个机会而已……”

“陛下请自重,此处是王府大门口,陛下的举止实在失礼……”

“你是我的妻子,我就不信谁敢说什么!”

“邬哲。”周玉雁眼神冷清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下过的旨意。”

又是那道圣旨!

邬哲的眼眸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的情绪,这种情绪周玉雁并不能完全看懂。下一刻,他倏地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从未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周玉雁露出疑惑的眼神。

手下的人已经在催促启程,邬哲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王后,本王现在要回去处理国中事务,若你还有什么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大可在这段时间之内处理完毕,待到国中事务完毕,本王便会来接你。”

周玉雁无奈叹气:“邬哲,你……”

“不要再说圣旨的事情。”邬哲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若你执意这般,定会后悔!”

邬哲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肯定,说完这些,他转身就上了马车。直到一行人离开,她在府门口站了许久,方才转身回到府内。

周玉雁一路走进房间,蓝秧有些担心的跟着。

只见周玉雁走进来后,将收着那道圣旨的盒子打开,将圣旨取了出来。

蓝秧有些摸不准:“长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周玉雁的目光扫了一眼手中的圣旨,眼神微微一暗,默不作声的将东西全都收了回去:“没事,去忙你的吧。”

蓝秧直觉有事,但也不敢问,默默地退下。

邬哲离开之后,周玉雁依然留在大禹的消息不胫而走,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没有什么猜测和流言在京中泛起。对此周玉雁倒是十分的淡定:“京中每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谁会只盯着咱们呢?”

蓝秧闻言,只能认下。

事实上,相比起平阳长公主,如今势头正盛的傅御史和仪国公府少国公夫人的过往艳史,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兴趣。仪国公府在奉氏封后之前,一直都十分低调,从无揽权之相,直到奉氏封后,奉氏一族便开始涌现出许许多多野心勃勃之人,现在奉氏的儿媳妇竟然与人不清不楚,于奉氏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奉皇后得知此事之后,曾经将贾氏请到宫中,有意无意的谈起过这件事情,可是贾氏姿态端正,神色无异,谈笑之间淡定自若,好像外面说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她似的,奉皇后的性子本就软,这时候说不得什么重话,聊了几次之后也就作罢,只是看着贾氏离去时,奉氏隐约觉得,贾氏这个样子,好像和一个人很像……

奉氏族人受不了被人这样议论,已然有了真对傅修宁的迹象,奈何傅修宁行事作风滴水不漏,他们找不到什么漏洞,便逮着傅氏族人来。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从前傅修宁做事刚直不懂曲意逢迎,惹得傅氏族人逮着机会就登门对着傅准一通训斥,道他教子无方,那时傅修宁尚且还是一个消沉的小官都无动于衷,如今他扶摇直上手中权力一日大过一日,傅氏的人哪里还敢像从前一样大摇大摆的去傅准那里发泄?

奉氏的人一通操作,结果并无成效,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傅修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傅家的人如何吗?

就在奉氏的人等着傅修宁因为族人被他牵连受罪而乱了手脚的时候,傅修宁正难得的清闲半日,在房中吃茶看书。

花氏探了头进来,手里端着点心,却迟疑着没进来。

傅修宁抬头,对着母亲微微一笑。

花氏也一笑,迈着小碎步进来,给儿子张罗了点心,然后欲言又止。

傅修宁翻着书,沉声道:“叔伯们还在堂屋没走吗?”

花氏露出讶异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宁哥儿,你……”

傅修宁放下手中的书,轻笑两声:“是父亲想请孩儿出去?”

花氏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莫要多想。”她犹豫了一番,试着道:“宁哥儿,你这几个叔伯和兄弟,今日上门,并未责备你什么。”

傅修宁未见惊讶之色,而是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哦?这倒是稀奇。”

花氏知道他心知肚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儿个是我瞧见最和气的一次,谁都没说你一句重话,都在撺掇着你父亲帮你一起想想法子,要么是与奉氏讲和,瞥了过去那些事情争个清白,要么……以你如今的势头,说不定还有一争之力。”

傅修宁差点笑出声来。

然而脑子里,响起的却是一个女人平静又震慑人心的话:若我为家族最高枝,那么剩下的,只要我不愿意让他活着,就只能是我的养分。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的困题就是分一分他们哪个更巴结,更懂得逗我开心。

如今,他的确是傅氏之中爬的最快最好的,即便还不敢说是这一脉络的最高枝,却已经足够让他们瞧清楚自己的地位和他的差别,更让他们清楚,从前他们没能挤掉他,如今,便只能依附着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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