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很是疑惑:“为何你送的衣裳,会比我们送的更合身?你量过母亲的尺寸吗?”
傅修宁但笑不语,锦葵忽然插嘴:“他抱过!”
饶是傅修宁,也对这样的话有些尴尬,他抬手捂眼无奈一笑。
然则她们这样跑来并不是为了调侃傅修宁,糕点吃完了,赌注的事情也挑起了,芙蕖看了他一眼:“傅叔叔,你喜欢我母亲吗?”
……
周玉雁发现两个小丫头不在府里,第一时间询问去向,裴嬷嬷不在府里,似乎是跟着一同去了,蓝秧在府里问了一圈,略有些吃惊的回来回禀:“长公主,马房的奴才说,两位小姐专程去马房,要他们套了马车出门了。”
真是怪了,除了进宫,她们没道理会自己善做主张的出门的。
“去哪里了?”
蓝秧眼神一动:“去……去傅府了。”
傅府?
周玉雁心头一跳,“她们去傅府做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她们趁着奴才们套马车时,问了一嘴傅府的位置,如今傅大人乃是朝中新贵,十分得重用,上门巴结的多,自然对傅宅的位置一清二楚。”
周玉雁不敢耽误,立刻让府里的人再套一辆马车,急急地追了出去。
抵达傅府的时候,已经用了半个时辰,周玉雁一下车,傅府的家奴就纷纷吓坏了。
乖乖,这位祖宗怎么又来了?
还记得她上一次来傅府,就送了好些礼物,说是要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这次来身份更是尊贵,傅府家奴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恭迎。
蓝秧向傅府家奴道明了来意,家奴很快将花氏请出来了。
刘素萦是跟着花氏一起出来的,陡然看到这位长公主,她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花氏再见到周玉雁,这感觉也是不一样的,现在城中谁不晓得这位长公主本事通天,在羌国那远离故土之地都有着大快人心的举措,狠狠地给大禹长了脸?饶是花氏这样的后宅夫人,听了也一样热血沸腾,此刻再见到她,自然越发亲切。
“长公主怎么来了?”话刚说,她就觉得自己是犯蠢了,人家自然是冲着女儿来的,“是臣妇糊涂了,长公主定是来接两位小姐的,快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进来坐吧。”
周玉雁微微抬手,对花氏一笑:“傅夫人不必客气张罗,这些日子我约束她们习课过于严厉,便放了她们半日的风,没想两人竟胆大包天私自出府,还来府上叨扰,实在是不像话。我是来接她们回府的,在这里候着便是。”
花氏感觉出来周玉雁的疏离,也并不勉强:“两位小姐性子活泼,若是真想来耍玩长公主也不必约束,不过既然长公主来接人,那就劳烦在这里稍后片刻,我这就去找她们。”
“有劳。”
周玉雁目送着花氏转身进去,忽的,她目光一偏,注意到了并没有跟着花氏进去的刘素萦。
刘素萦撞上周玉雁的目光,浅浅的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
周玉雁对她没什么印象,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长公主与傅大人有深交?”当刘素萦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周玉雁望向她的眼神略有些玩味儿。
她没搭理她,是蓝秧回话:“不知姑娘贵姓?”
刘素萦脸一热,并未立刻回答。一来,她的家世无法让她在这个女人面前挺直腰背;二来,这个女人素来以仗势欺人闻名,若是她稍后哪句话说的不得她心,难免她会反过来报复。
刘素萦微微一笑:“小女之名不足为提,只是家中与傅家乃是世交,平日里便走动的多一些。”
蓝秧这双眼睛可是跟着长公主于羌国皇宫浸淫数年过的,这刘素萦叹个气她都能分析出个一二三来。这女子姿态卑微,站在那花氏身边活像个小丫头似的,傅府再不济,也曾经风光,于礼数与姿态上自有一番积淀,可是这个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含含糊糊不报家名。言辞间却死命的拉着傅家攀关系,仿佛多么亲密似的,这不是冲着傅修宁来的,还能是冲着傅准来的?
思及此,蓝秧也就不怎么客气了,她瞧了一眼长公主,果然瞧见周玉雁一副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数。长公主自来是不喜欢浪费口舌在无聊的人身上的。
“原来姑娘是傅家的熟客,那还是快写进去吧,站在这里吹风,不晓得的还以为姑娘是傅家的门童呢。”
刘素萦暗暗握拳,瞟了一眼周玉雁。
这个女人自己不搭腔,却让奴才来跟她说话,分明是瞧不起她。
嗬,她早该知道的,哪怕她是个庶女,却也是王府出身,又怎么会瞧得上她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
可是凭什么?
她除了出身好一些,还有什么是值得傅修宁多看一眼的?
刘素萦并不觉得傅修宁是要靠女人来发迹的男人,在心里,她一面不屑于向周玉雁这样的女人低眉顺眼,一面又忍不住想要细细打量和探究这女人身上吸引傅修宁的部分。
所以此刻,都是在傅府门口,周玉雁越是不理她,刘素萦心里就越是攒着一股劲,想要将话头从周玉雁这里挑起来:“方才听闻长公主是来接两位小姐,小女方才也见到了那两位小姐,活泼灵动的很,长公主平日里带着孩子,恐怕很辛苦吧。”
刘素萦暗笑,这个平阳长公主膝下有四个孩子,她都嫁到羌国,是和亲的公主了,身子早已经不干净,光是她带着一堆孩子这一点,就永远不可能和傅修宁有什么。此番提起,也不过是在心里暗暗地比较。
至少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不比她这样的女人好吗?
蓝秧忍不住多看了门口这个女人一眼。
真是奇了怪了,既然也是傅家的客人,这样跟他们站在门口动也不动是什么意思?她们只是来接人的,接了就走,这女人怎么这么多话,一句接着一句?这话里少有恭敬礼貌,反倒让人觉得刺刺的,怎么着,长公主来接孩子,还成什么丢人的事情了?
蓝秧瞬间进入战备状态,挺直了小腰板毫不客气的回怼:“姑娘瞧着像是未出阁的模样,好像对生儿育女之事格外的好奇上心。”
刘素萦被说得一噎。在大禹之中,尚未出嫁的女子和已经出嫁的女子坐在一起,都是羞于启齿的。夫妻相处之道,生儿育女经,若非亲身经历,一个黄花闺女张口闭口说这些,是要被人笑话的,好似心里多渴盼似的。
“这、这位姑娘在说什么呀,小女……小女只是……”刘素萦忽然瞟到里面走出来几人,当中的男人身形高大硬挺,正是傅修宁。
刘素萦心噗通噗通的跳,破釜沉舟似的扬起声音:“姑娘莫要羞辱小女,小女还是闺中之身,姑娘怎可用这些话来毁小女女儿家的名声呢?”
她眼眶有微光闪动,流转间,带着几分凄楚可怜和委屈无奈的神情望向周玉雁,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小女只是听闻了长公主在羌国的作为,只觉得长公主身为和亲公主,给大禹挣足了脸面,无论为人之妻还是为人之母,都是令人佩服的。若是小女有失言之处,还请长公主责罚!”
说话间,傅修宁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一旁还跟着花氏。瞧见大门口的情景,花氏心里一咯噔。
怎么回事?素萦这丫头是冲撞了平阳长公主?